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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看了看来时的矮墙,又看了看勉力支撑的顾怀衍,对三水说:“他这幅模样怕是翻不了墙,我们得想办法引开守卫。” 三水立即说道:“我去,我引开守卫之后,你带着他回云上。” 云朵点头,三水办事她自是放心,但还是叮嘱他道:“注意安全,若被捉住尽可推到我身上。” 三水听到后面一句忍不住咧嘴一笑,点了点头,一猫腰窜到了矮墙边翻了出去,片刻之后,云朵听见把守院门的小喽啰呼喝一声:“什么人?”她眼见着他们朝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云朵瞅准时机,扶着顾怀衍从门口溜了出去。 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天寒地冻,山贼们都在室内饮宴,回去的路上并未碰到旁人。 云朵将顾怀衍扶回他的房间,脱下他身上的外袍,待他躺下后又给他盖上布衾,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方才那处是大小姐的住所?”顾怀衍出声询问,声音听着有些低哑。 云朵觉察出他声音中的异样,低头仔细瞧他,发现他目光迷离,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这分明是中了迷药的症状。 她皱眉将手伸入布衾内,摸到顾怀衍的手,顺势探上他的脉门。 尺脉有力,沉取不绝,联想到张若兰房中的那股香味,云朵骇然,这莫不是中了迷情散?! 她虽未见过迷情散,但也听人说过,迷情散若是用作口服,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但若是做成熏香,则会在空气中留下一股甜腻的香味。 云朵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像是摸到烙铁一般猛地弹起身来,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莫不是……” 顾怀衍闭眼,喉头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再次睁眼,目光有些灼热,他对云朵点点头,说道:“恐怕是中了迷香……” 布衾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下一截,单薄的中衣衣襟半敞,露出他玲珑深邃的锁骨和白皙光洁的胸膛。 云朵的脸愈加guntang,她移开目光,不自在地问:“你、你可有异常的感觉?” 顾怀衍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速缓慢地说:“你觉着呢?” 声音纤弱低呢,极其诱人。 云朵心跳得厉害,抿唇不敢再问,她在脑中拼命搜寻迷情散的解药。这药在山上名头响亮,她若没记错,迷情散应该没有特制的解药! 顾怀衍见云朵晕生两颊,杏眼含春,一张小嘴红润似樱桃,微微蹙起的秀眉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韵味,几缕发丝垂落鬓边,说不出的轻灵可人。 他又缓缓闭上了眼,额上渗出一层薄汗,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哑着嗓子对云朵说:“打些凉水来。” 云朵正在认真考虑打晕他他会不会好受些,听他如此说,心下有了决断,咬牙说道:“你等着。” 她也想到了用凉水,只是天气寒冷,泡了凉水免不得会病上一场,她心里有些不忍,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云朵没惊动院里其他人,她很快将木桶里盛满了水,然后扶起顾怀衍向屏风后面走去。 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感觉到他的体温有些灼人。 顾怀衍连着衣物整个浸到凉水里,刺骨的寒意惹得他皱了皱眉,不多时他神色舒缓下来,眸里的灼热气息散去,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云朵扒着桶沿紧张地看着他,见药效散去她心中稍安,同时有些诧异这迷情散的药效似乎不如传闻中那般强劲。 她说:“刚离开云上便出了这事儿,明日我一定找张若兰讨个说法,实在不行我再将你从军师那处要回来。” 顾怀衍耳根还留有些许残红,闻言轻声说道:“多谢,云朵。” 他的声音温润似流水,轻轻敲击着云朵的心弦,眼如碧波深潭,轻易便能使人沦陷,裸露的肌肤细腻如美瓷,在水波中泛着迷人的光彩,平日高高束起的黑发披散在肩头,发出绸缎般柔和的光泽。 云朵脸上又是一热,慌乱地摆了摆手。 顾怀衍既无大碍,她再待在这里显然不合适,她从衣箱里取出他留下的月白长衫供他替换,没想到这件衣服当真起了作用。 她的眼风扫过箱底,恍然记起自己曾在箱底留过一张字条,那是她给顾怀衍的回话。当日一时情切,写下回话方觉心安,时日一长她倒给忘了,如今字条不见踪影,想来是被他收走了。 云朵心里有些忐忑,那张字条与其说是写给顾怀衍的,不如说是给自己留的念想,她并未妄想他还能回来,所以也没指望他能瞧见。 不过……他若能知晓她的心意,她也少了份遗憾。 云朵不动声色将长衫搭在屏风上,正准备离去,却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间杂着几声柔媚的女声。 云朵凝眉,张若兰居然追到云上了?这脸皮未免厚了些,别处倒也罢了,云上是她的地盘,想从她的地盘将人带走绝无可能。 她守在门后,屏住呼吸,准备在张若兰进来抢人时大干一场。 片刻后房门被人大力推开,然而门外站着的除了张若兰和赵虎,还有一个云朵意想不到的人——邬铁。 云朵愣了愣,满脸惊疑之色:“邬铁?你怎么来了?” 张若兰见了云朵,目光在她身上一扫,亦是变了脸色,似乎有什么事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邬铁铁青着一张脸,眼里盛满寒凉之气,问道:“这么晚了,你在顾怀衍房里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