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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奇同我讲过的,他就你一个亲人了,就这么点小要求,还能拒绝你?” 谢昕语调扬起:“真的?” “真的。” 出校的学生们终于稀疏了些,谢昕和邵忍得以再次向前,或许是听到了邵忍说蒋铭奇将她当做唯一的亲人,也或许是听到邵忍说蒋铭奇一定会同意,总之谢昕很兴奋,脚步也轻快起来。 邵忍看着她唇边不自觉漾出的微笑,像有魔力,让原本低落的他也愉悦了起来。 这里的菜偏酸辣,香料放得也足,谢昕一开始吃不惯,多吃几顿竟然有些上头,添了几碗米饭,吃得撑了才放下筷子。 邵忍付了账,同谢昕走出门来,抬眼望天上望去,夜色里,天边积云压沉下来。 “要下雨。”他的语气很确定。 谢昕问他:“你怎么知道?” 邵忍指了指头顶:“看云。” “云?”谢昕疑惑着抬眼,并未瞧出什么异样。 她倒不觉得会下雨,近些天都热,高温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吧,谢昕浑浑噩噩地想着。 但事实证明,邵忍的预测很准。 晚上,谢昕刚洗完澡刚躺床上,就听到轰鸣的雷声由远及近落到头顶,她跑到边上打开窗户,凉风发狂似地往里面灌,一扫屋内闷热。 天空黑云压沉,时不时有紫红闪电划破天际,枯树枝似的层层分叉狰狞在夜幕之上,谢昕觉得极好看。 她转身小跑几步拿了那台单反开机,调节完参数,又半摁下快门聚焦。 等雷声入耳,谢昕举起相机摆好架势,成功拍下了天际的闪电,可惜还没来得及欣赏,这台破旧的单反突然红灯闪闪黑了屏,谢昕捣鼓几下依旧没反应。 她这才想起是没电了。 谢昕悻悻放下单反,手臂靠在窗台上吹风,邵忍的身影骤然入了眼。 他就靠在旁边房间探出去的阳台上,懒洋洋的姿势,正抽着烟,红色光点忽明忽暗。 谢昕喊他的名字,邵忍也回过头,两人目光交汇。 邵忍问她:“你怎么还没睡?” 谢昕伶牙俐齿反问:“你不也没睡吗?” 邵忍声音带着慵意:“准备睡了。” 说完又往谢昕的方向走近了些,手臂搭在阳台栏杆上:“你早点睡。” “好。” 烟头被掐灭,邵忍淡淡看她一眼,然后回了房,谢昕则继续吹风,直到眼皮子打架。 她躺回床上,外面的雨也瓢泼一样倾泻而下,肆意打在窗台上屋檐上,响声清脆,裹挟着冷意灌进来。 雨声中,有一个人在缓慢爬行着。污水泥淖里,他衣衫褴褛,动作机械而滑稽,每爬一步,身后便会出现一条蜿蜒的血痕,在骤雨侵袭下很快与之混为一团。他低着头,呼吸沉重缓慢,身上血水交融,想必应该已经面目全非。 可他抬脸时,谢昕分明看清了。 他的眉眼熟悉无比——那是十七岁的蒋铭奇。 他张嘴,血与唾液搅合成沫,顺着唇角淌下来,艰难喊着她的小名:“小昕……” 谢昕猛地惊醒。 隔壁手机铃声如一柄尖刀,闪着寒光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破寂静夜晚。 邵忍翻身摸过手机,睡意迷茫中接起来。 被吵醒,他的语气凶得很:“谁啊?” 雨声,电流声,电话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如阴曹地府里逃出来的低贱游魂,轻而细微,却让邵忍浑身上下血液倒灌经脉炸开。 第17章 邵忍起身到床边,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斑驳的墙壁,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刚想回话,电话被挂断,那头传来急促的忙音。 邵忍心烦意乱,拨过去,却打不通了。 再拨,于事无补。 他瞪着眼,仰头看天花板停滞很久。 一墙之隔,谢昕侧耳细听,可是除了他那句“谁”,其他的什么都没听到。 这么晚了,谁会打来这通电话呢? 谢昕不知道。 她做了噩梦,心里七上八下的。 谢昕翻了个身,浓重黑暗里,她双眼睁得很大,在床上辗转一夜。 翌日一清早,邵忍便出了门。 他的行踪向来捉摸不定,谢昕无处过问,也没有深想,起身将床铺得整整齐齐才走出去。 洗漱完,谢昕有些无聊,索性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早上的节目很无聊,她拿起遥控器换了几个台,不是新闻就是广告的,谢昕烦了,放下遥控器躺下来,就着无聊的电视节目声闭了眼。 晚上没睡好,早上便犯困,尽管耳边喧嚣,困意却还铺天盖地将之占据。 她翻了个身,倦意更浓,终于沉沉睡去,邵忍开门进屋的声响都没能吵醒她。 沙发里的人蜷成一团,小猫似的,似乎极度没有安全感。 邵忍放轻了脚步,关上门,将一份丰盛早餐轻轻放在茶几上,塑料袋轻轻摩挲作响,他很快松了手。 沙发已经被她全部占据,邵忍没地方坐,索性走到窗边转身倚靠上去,下意识的,目光落在了谢昕的脸上。 她睡得并不安慰,眉心皱起,唇边轻微颤动,纤细手指也紧紧蜷着。 心口痒意横生,有些想抽烟了,但他没有,怕扰了谢昕清梦。 他原本是个烟鬼,烟抽得狠,自从她住进来,却有意识地收敛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