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小西瑞尔将头埋进澹秋水怀里。

    所以，彼得知道错哪儿了吗？澹秋水一拍小西瑞尔的后脑勺。

    小西瑞尔头埋在澹秋水的怀里，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澹秋水将他扶正，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温柔但严肃地强调：不问自取是为偷，偷盗是非常低劣的行为，是绅士不耻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与精灵族做交换，彼得明白吗？

    小西瑞尔重重地点头，从前没有人告诉他这些，被巴里特瓦抓住之前，他甚至被鼓励偷盗，只有师尊会教导他。

    澹秋水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澹秋水用一天地时间完成了全部工作，将森林的力量流汇于生命神树，生命神树就是缺少充足的力量才无法孕育精灵。

    然后澹秋水得到生命神水，牵着小西瑞尔离开了。

    对于年幼的丽兹来说，正如两人到来时她不知道一样，两人离去时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从美梦中醒来时，她猝不及防地遭受了精灵女王的严厉惩罚，不管有意无意，西瑞尔挑拨了她与母亲之间的嫌隙，并利用了她的友谊。

    第33章

    没想到西瑞尔小小年纪就那么多心眼了。卡尔感叹道，但对于丽兹和西瑞尔之间的恩怨，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他招鸡逗狗的小时候，也没少做坏事。

    那，你现在，还记恨西瑞尔吗？卡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组织合适的语言。

    丽兹自嘲一笑：他现在对我有救命之恩，十几年前的事情，我难道还要记一辈子吗？

    西瑞尔今晚一定不会回来了，上楼睡觉去吧。丽兹起身，在卡尔面前伸了一个懒腰，显得很轻松。果然，有些东西何必要耿耿于怀，给自己找不痛快。

    卡尔：可是丽兹，你还没给我讲关于西瑞尔老师的事情呢！

    丽兹转头看他：关于兰斯大人，我跟你形容一百遍，也比不上你亲自见他一次。

    卡尔：那你倒是和我说一遍啊！

    *

    羽蛇攀在西瑞尔的手腕处，整个森林中无一头魔兽敢近身。西瑞尔极其顺利地来到费兰克兹的禁地，巍峨高大的死火山仍然沉睡在夜幕中。

    禁地之外的魔法阵依然和上次西瑞尔离开时一模一样，还剩最后一步就能全部解开。

    西瑞尔对魔法阵的破解方法已经烂熟于心，飞快地就解除了它，顿时，一阵幽蓝色的光芒无声地震荡了一下然后迅速消散，禁地打开了，西瑞尔立刻进入。

    在死火山脚下就有一处入口，果然是人为的地方，西瑞尔进入其中，发现一条人为开凿的隧道，两边乱石嶙峋，地上藤蔓缠绕错乱，恐怕已经荒废了很久。

    难道这里十几二十年都没人进入吗？

    西瑞尔疑惑地微微皱眉，按照他估计中这处禁地的重要性，应该有人经常前来查探并确保里面的东西是安全的才合道理，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这处禁地，死火山内部，并不止一处入口？

    西瑞尔保持正常的步伐走了很久，隧道依旧深不见底，完全没有快到尽头的迹象，看来禁地比他想象的隐藏得更深。

    西瑞尔稍微思考了一下，一边更加警惕，一边发动魔法让自己的身体飞速往前移动，变成了一闪而过的影子。

    他脚下的路仿佛是平坦的，但西瑞尔的空间感极强，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往下走。并且，当他深入到一定程度之后，周围的温度就变得燥热起来，空气里的火元素变得非常活跃，西瑞尔甚至能感受到它们在自己的皮肤上跳来跳去。

    羽蛇也不停地发出滋滋的声音，它很兴奋，约克岛之所以能孕育出火属性力量的领主魔兽，就说明这里的火元素绝对不比水元素和木元素弱。

    源头就在这座死火山底部！

    西瑞尔加大力气往深处跑去，不知跑了多长时间，漆黑一片的隧道里出现了光亮，带着炽热温度的火红色的光芒。

    西瑞尔放缓了步伐，打起最高警惕，踩进了一片光亮之中

    太壮观了！西瑞尔的瞳孔不由缩紧，他脚下移动，几块碎石掉了下去，瞬间被岩浆吞噬。

    但他的目光首先并不是被肆意流淌，火红沸腾的岩浆所吸引，而是被此处辽阔无比的岩浆池最中央的一方柱子所摄取了魂魄。

    岩浆奔腾处犹如一片能将世界所有东西都燃成灰烬的火海，令人恐惧地联想起地狱的入口。但是在岩浆最中央处，有一块巨大突起的岩石，花白岩石上无数的魔纹在岩浆的映照下闪着火红色的光芒。

    就是这些魔纹的存在，才让这块巨大的岩石免于岩浆熔化。

    而在巨大的岩石上，矗立着一根粗壮的柱子，柱身上盘旋着繁复华丽的图案，下半部分颜色黑沉，越往上颜色越圣洁鲜艳。

    十条比牵扯着费兰克兹吊桥的锁链还要粗许多倍的锁链捆在柱子上，然后从四面八方扎进巨大的石头里

    太远了，太远了，西瑞尔迫切地想过去仔细观察，在这样自然造就的死亡之地中，屹立着人力所成就的不朽，更是令人心神震动无比。

    西瑞尔发动魔法，令自己落在了巨石边缘，极其粗的锁链就在他旁边，上面也不断浮现着魔纹，西瑞尔移动自己的脚，地面上魔法阵的光芒显现又消失。

    这个地方太神奇了，他从来没见什么地方，需要如此不厌其烦地使用魔纹和魔法阵。

    这样的做法，就好像不顾一切不容许有一丝的纰漏一样。

    西瑞尔往柱子走去，越是走近，他越是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微不足道的一只蚂蚁，柱子的直径和高度甚至超出了他的估计，他绕了好一会儿才围绕完一圈。

    近处完全无法看清柱子上绘画的图案的全貌。只能看出，最底下的一部分画的是狰狞无比的魔族。

    西瑞尔皱眉，然后飞上了锁链，他站在锁链上方就能将团案看得清楚。因为柱子是圆形的，看到这一面就没办法看到另一面，西瑞尔只好从一条锁链跳到另一条锁链上。

    柱子最下方狰狞恐怖的魔族，遮天蔽日的黑雾，哀嚎匍匐的人类，嘶吼的战士，扛着巨斧的兽人，精灵的弓箭，双手合十的牧师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巨龙张开巨大的龙翼，吐出的焰火烧红了天空，巨大的炼金人偶里，能看见娇小的矮人族；巫妖的幻象扭曲了心灵，将人陷入永世不醒的沉睡，骷髅形状的亡灵从深渊出爬出；最上方的人有着金色的翅膀，一支雄伟的军队从金边的云层里吼叫着降临。

    整个柱子上的图案越往上越大越鲜艳，越下方越小越紧促黑暗，当站在柱子底下往上看时，这种压倒式的构图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西瑞尔站在锁链上陷入了沉思，观察这柱子上描绘的景象，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传说中一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可是这柱子上描绘的却远远不止神魔。

    精灵、巫妖、矮人、巨龙、兽人，这些种族特征鲜明，一眼就能辨认出来。而那些职业特征鲜明的，持魔法杖的魔法师、圣光普照的牧师、拿宝剑的骑士、抱着水晶球预言的巫术者，等等，一看既是人族。

    剩下的，长着金色翅膀的，应该就是神！

    西瑞尔，我的孩子，看到你想象的了吗？

    邓普斯校长的声音突然在空旷的场地里响起，西瑞尔的呼吸猛地停滞了一秒。

    第34章

    原来精明的邓普斯校长早就察觉了西瑞尔对禁地的好奇，他也知道若是不让西瑞尔亲自看到里面的东西，那么西瑞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于是邓普斯校长根本没有阻拦西瑞尔，放任西瑞尔进入死火山中。

    电光火石之间，西瑞尔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这个地方，没有他渴求的提升能力的东西，而这根巨大无比的神秘柱子，似乎也不是什么绝对不能让人窥探的存在。

    西瑞尔看着邓普斯校长慈祥的笑容，脸上的皱纹之中似乎还藏着几分成功捉弄了学生的戏谑，立即放松了自己。

    校长，能和我讲讲这个地方吗？西瑞尔礼貌地请教。

    邓普斯校长背着手往柱子走近，腰间挂着的翠绿树叶在如此灼热的环境中依然水嫩嫩的。

    他说：这个地方啊又转过头来和蔼地看向西瑞尔：从这根柱子上绘画的图案，你看出什么了吗？

    校长，我想它描绘的应该一万年前的神魔大战吧。

    邓普斯校长点头：不错，这是诸神封魔柱，在奥古大陆的各个角落一共矗立着十根，万年前就是使用它们启动封印，封印了在人间肆虐作乱的魔族。

    你有什么想询问的？邓普斯校长解释完后问西瑞尔。

    西瑞尔正了正神色，说道：奥古大陆有一首经古传颂的歌谣，想来校长应该记得。

    邓普斯校长点头：奥古大陆的每一个孩童，谁没有传唱过它呢？直到现在，它还是流浪诗人们必备的曲目呢。

    太阳已经消失，

    月亮上总是挂着黑色的羽翼，

    我们全都在哭泣，

    血水染红了所有的河流，

    瘟疫漫延了每个乡村，

    恶魔在人间肆虐！恶魔在人间肆虐！

    英雄与故土饯别，踏上漫漫路途，

    他们要远去何方？

    那陌生的国度是否有拯救家园的圣光？

    天色渐渐暗淡，英雄随着山海前行，

    他们来到精灵的森林，

    精灵女王的权杖掌握着生命，

    精灵能拯救我们吗？

    英雄跪在女王的脚下，

    女王睥睨匍匐的英雄，

    人类与我何干？

    回去吧！回去吧！

    人类与我何干？

    鸟儿泣血地鸣叫，

    英雄来到巨龙之谷，

    巨龙喷吐着地狱的火焰，

    恶魔的皮毛将被火焰烧焦，

    巨龙能拯救我们吗？

    英雄献上最珍贵的宝藏，

    巨龙盘踞着宝藏，

    人类与我何干？

    快滚吧！快滚吧！

    人类与我何干？

    恶魔的钟声已经敲响，

    英雄越过高山，

    矮人锻造着巨斧，

    能砍下恶魔的头颅，

    矮人能拯救我们吗？

    英雄祈求矮人的帮助，

    恶魔肆虐人间，

    人类死光之后，

    谁都无法幸免，

    人类与我何干，

    我有最坚固的堡垒，

    用最坚硬的铁和石头打造，

    恶魔也无法突破

    人类与我何干？

    巫妖在夜晚中唱着歌谣，

    歌声传来阳光和花香，

    所有的生灵都被她迷惑

    恶魔也被巫妖所迷惑

    巫妖能拯救我们吗？

    英雄为巫妖献上鲜花，

    人类注定死亡，

    这一时刻已经到来，

    谁都无法拯救

    这是我的宣判，

    离开吧，离开吧，

    这是我的宣判，

    英雄迷失在荒芜的大地，

    兽人高声长叫，

    他们力大无穷，

    扛着大象的身躯，

    兽人能拯救我们吗？

    大地上的风在燃烧，

    精灵不愿帮助你们，

    巨龙不愿帮助你们，

    矮人不愿帮助你们，

    巫妖不愿帮助你们，

    兽人又能怎么样呢？

    兽人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怎样才能找到拯救我们的方式？

    母亲在惊恐地呼唤，

    她的孩子只剩一具躯壳，

    英雄没有回来，

    风也没留下他们的名字，

    只有诸神怜悯世人，

    降临拯救人间，

    这是恶魔的末路！这是恶魔的末路！

    太阳神找回了太阳，

    光明近在眼前，

    四季女神带来新芽和丰收，

    她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海神赐予我们海洋的力量，

    从此恶魔被巨大的海浪阻拦，

    还有那战神啊，还有那战神啊！

    他的宝剑刺入恶魔的胸膛，

    时间不再停滞，在乡村的河水上，

    女孩踩着鹅卵石欢笑，

    我们漫步于阳光散漫的小道，

    鸟儿在天空翱翔，

    恶魔被封印了，

    我们紧紧相拥，

    我们献上最美的葡萄酒，

    我们献上初生的羔羊，

    取悦神明，我们将得以幸福

    恶魔不再侵扰我们的故乡。

    美好的生活到来，

    死亡已经远离！

    死亡已经远离！

    这是一首带着许多咏叹调的歌谣，西瑞尔却用平淡的语调将它读完了，他看着邓普斯校长，问：奥古大陆经古传颂的歌谣，为何与这诸神封魔柱上所绘画的场景相差如此多？一万年的神魔大战，难道真的是人族毫无还手之力，其他种族冷漠地袖手旁观，只有所谓的神拯救世人吗？

    也只有你这孩子敢这么说话了。邓普斯校长朝西瑞尔投去了欣赏的眼神，如今，谁不是诚惶诚恐地匍匐在神明的脚下呢？岂敢对神明有半分质疑？

    自从我在上任校长手里继承了费兰克兹，也更愿意相信这诸神封魔柱上所绘才是一万年前的真实，但是世人已经这样传唱了多年，四大王国的神殿日日供奉着四位神明，天下太平，孰真孰假，谁会去追究呢？邓普斯校长说道。

    西瑞尔又问：既然这样，这诸神封魔柱还能使用吗？

    邓普斯校长沉稳地往诸神封魔柱走了几步，感叹：谁知道呢？封印依旧坚固，魔族时不时才出现一些微不足道的魍魉，但愿我们永远都不用探求这个问题。

    西瑞尔又往诸神封魔柱上看了几眼，心道：既然说是诸神，怎么这柱子上没有一位神明符合四季女神、太阳神、海神还有战神的形象。

    明明是诸神，柱子上所绘的图案又出现了许多人族、精灵、巨龙乃至其他种族，真是奇怪。

    西瑞尔正思索着，没想到邓普斯校长又将话题转到了他身上，西瑞尔，你为何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西瑞尔本来以为禁地里有什么宝物，能助他突破圣阶，就想悄悄进入，将宝物取走，这样的行为当然不是光明正大的，也不能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