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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刚刚拨开面前的红玉珠帘,里面蓦然拔高一道尖锐的女声,“你别进来!” 又问,“你来做什么?” “臣戴在手上的串子丢了,那个小玩意儿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晚间的时候被家母发现不见了,特来找娘娘问问。” 这一个月里以芙常常和他见面,从未见他在手上佩戴过任何的首饰珠串,“你的串子丢了,找我来干什么。” 宋璞玉兀自笑了笑,却一点儿也不接这一茬。他的目光在室内游走一圈,看见屏风下的一摊水渍中倒影着的,一只属于男人的靴子,“臣听说褚太尉回来了,这段时间就不过来了……要是被他发现我们之间……” “你我之间能有什么!”以芙喘了喘,有点儿焦躁地打断他,“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能有什么苟且!” 宋璞玉点到为止,很深情地留下一句“照顾好孩子”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不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 以芙百口莫辩,虽然之前宋璞玉口头上说过什么“要她做他女人”之类的混账话,可这几个月来两个人一直都是规规矩矩,偏偏今晚莫名其妙地冒出这些话。 “你信我……” “那不妨解释一下你肚子里的野种?”褚洲仿佛看见了一个荒唐的笑话,“还是说你肚子里的东西,是做梦和我怀上的?” 以芙垂目,不去看他。 他似乎是被激怒了,手法粗鲁地去解开她腰上绑着的宫绦。他又烂到骨子里了,一口一个“野种”地骂。 “他弄你舒服还是我弄你舒服?” 以芙看着了床幔上不断震动的金铃。 “褚洲,你给我等着。”小不忍则乱大谋。 褚洲掀开唇,被她咬过的唇瓣沾着斑斑血迹,不断地印在她的锁骨和胸脯上,“本官等着呢。” 以芙的气息有点微弱,“这个孩子要是出事了,我说不准也活不下来了……你这辈子是等不到了,等下辈子罢。” 褚洲看了她一眼。 她两靥红润,康健得很。 他没工夫搭理她的顾影自怜,一把抄起她的手足绑在床头,“放心,在孩子没生出来之前,我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以芙未着寸缕,柔软地身躯以一个“大”字形在架子床上敞开。她又羞又愤,恨不得一头撞死了才好,“你不是不会对我怎样啊!” 褚洲眯了眯眼睛,“是啊。” 房间里的七八盏烛光交缠在一起,把男人晃动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以芙别过脸,特地的不去看他自己…… 他把以芙的头掰回来,低喘。 他力气照旧得大,手掌心的温度好像要把她的下巴烫出个窟窿了。以芙拧不过他,只能很羞耻地哭。 “我不看!这有什么好看的!”她紧紧地闭眼。 褚洲身体里又冒上来一团火,又伸手去扒拉她的眼皮子。他的手很烫,又是碰过那种脏东西的。 以芙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脏了,恨不得抠下自己的眼珠子甩出去!她就一直哭一直哭,等到烛台上的火焰渐渐淡下去,她才能闭上桃核一样肿大的眼睛。 今夜,长乐殿是不安宁的哭;与此同时,另一座宫殿里充斥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卯时一刻,一声婴儿的啼哭盘旋在宫廷的上方,向四方昭示着喜讯。 汪公公两眼放光地过来宣布。 “是个皇子!皇上现在也过去了,娘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汪公公瞥了一眼以芙的肚子,“要不您也过去看看,说不准还能蹭上一两分福气呐!” 以芙僵硬地扯扯嘴角。 说实话,她并不十分期待肚子里的孩子。 她哪里能想到,这一碗碗喝下去的避子汤并非是避子汤,而是一些调理身子的补品。这个孩子来得无声无息,等到她发现自己月信迟迟不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 以芙不是不想打掉孩子,而是不能。 那位沈太医不建议打掉孩子,一旦胎儿堕下,或许会损害母体的性命。不过他确实医术高明,竟然能够隐藏胎儿的月份。 “听说陈贵妃难产?” 汪公公重重跌了一口气,叹道,“可不就是了吗!昨夜要不是有沈太医在旁边帮衬,那皇子……哎,不提也罢!” 以芙想了想,“那我去看看吧。” 汪公公正要眉开眼笑地应下,角落的一张桌上突然坠下一卷竹简。 以芙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没吭声。 汪公公最会做人了,屁颠屁颠地跑上去和褚洲问好,“算起来太尉大人和陈贵妃也是老熟人了,太尉要不要过去看看。” 褚洲颔首,应下。 …… 陈嘉丽的宫殿里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皇帝的声音高亢激昂,每一次的振臂呼喊能把房梁上的灰尘震落下来。乳娘在旁抱着三皇子,向一个个嫔妃展示。 以芙看了一眼,下意识蹙眉。 刚出生的孩子生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总是不太好看的。幸亏孩子随了陈嘉丽的眉目,不似皇帝肥头大耳的猪头样。 皇帝高兴完了,“沈太医在哪,朕要重重地封赏他!今天要不是他在,朕的孩子不一定这么容易就出生了!” 人头攒动的产房外,被几个奴才众星捧月地簇拥出一个清秀的青年男子,左右也不过二十五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