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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芙的精神回转,窝在炕上出神地看着花圃里厚厚的一堆雪。杨玉正靠在下面的一段台阶上嗑瓜子,一段时间的锦衣玉食,让她丰腴了不少,瞧着也有了几分红润。 “皇上没日没夜地缩在金銮殿里面,这时候你的机会不就来了么!这天寒地冻的,你这时候带着点心啊茶汤啊过去,皇帝一高兴,把你留在殿里伺候还不难么!” 以芙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现在不行动,要等到什么时候!”杨嬷嬷恨铁不成钢,“这皇帝也是怪了,放着你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不要,偏偏宠幸那些个歪瓜裂枣!可你要知道啊,有些事全凭自己争取来的,你若有本事爬上龙榻,今后要什么没有?” 以芙凝望着白茫茫的雪地,细细长长的眉梢微挑,只教冰雪化成融融的三分暖意,“爬龙榻有什么好的,不过是由人作践了去。” “你年纪轻,难免不知里头的轻重。”杨玉开真开始一样一样列数里面的好处,“你得了圣上眷顾,在宫里面讲话也有分量了,可将欺负过你的人、压制在你上头的人惩处了,算不算好的?” “是不是在皇帝耳边吹吹风,贬谪了朝廷里的肱骨大臣,提高权宦的身份地位,也是不是轻而易举的呢。” 杨玉皱了皱眉。 “幸得太尉鼎力相助,我才能有机会当了这六品婕妤。今后若有平步青云的机会,自然是要提拔提拔他的……只是他在朝廷上已经只手遮天,我该怎么回报他呀。” 以芙正说着,整个人已经探出窗去,柔软的身子一跌,便跌成了男子手中的一捧香。温暖的指尖一点他微微泛红的鼻尖,“奴要怎么报答您才好呀,大人?” 屋里的碳火烧得旺,缠着她身上馥郁冷香,多了几味烟火气息。褚洲浓黑的长眉上还沾着冬日的冰霜,却还是脱下身上的大氅,搂紧了单薄的她。 杨玉忙不迭地滚了。 以芙被他打横抱着进屋,甜腻腻地轻笑着,“嬷嬷还整日跟我念叨着你有多好多温和呢,怎么见到你像是老鼠见了猫?” 褚洲扫了一眼她裸\露在外的,不安分晃动的两条长腿,心中怒意渐起,毫不留情地把她抛在榻上。 以芙在炕上滚了一圈儿,最后滚到他的身边,滚到他的怀抱里,“奴家当日就合该让那杀猪的抽你狠些,想不到这么多天过去了,你还是这么龙精虎猛。” 一张炕就那么窄,更别提上面摆放的小楠木桌、红釉玉盏。以芙裙尾半掀,一条腿搭在他的身上,“怎么不给奴家看看伤口,好让奴家心疼心疼?” 褚洲只是皱眉,融化了的积雪从他高挺的眉目滑下来,停靠在他微微抿住的嘴唇,“你方才与那奴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大人不是听得一清二楚?”以芙靠近他的耳畔,呵气如兰,“奴家这么喜欢大人,等有朝一日攀上龙床,自然好好提携大人。” 褚洲冷目望来,“你不会。” “不会什么?是不会攀上皇帝的龙床,还是不会拔高大人的权势?”以芙格格地笑,朝他展示自己的身躯,“不过是一副漂亮点儿的躯壳罢,奴家又不在意,大人何必放心上。” 她试图挑起他的焰火,想见他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想见他大声责骂最后甩袖拂去的样子,“不单是一个皇帝,天下男子都尽在手中。我瞧你身边的那个鞠蛟倒是不错,身高足足有八尺,想必在床上有使不完的力气罢?” 褚洲的双瞳暗流滚滚,“住口!” “你的心腹干干净净,自然要寻个良家妇女作配,大人别把奴家的玩笑话当真了。”以芙的手不安分,蹭蹭他的大腿,“宫里待久了,总听到了些新奇的事。奴是个脏人,有时候寂寞难耐了找个小太监解解乏也好吧。” 她平时最爱干净。每次刻意在宫中“撞”见他时,穿的是纤尘不染的裙衫,绾的是少女最清新亮丽的发。 可这一个月来,嬷嬷神秘兮兮地给她看了两个小人打架的画册,使出浑身解数地教会她吸引男人的技巧。 概皇帝足不出户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画册上的这事儿,或许褚洲和褚芙将来也会发生这种腌臜事。她唾弃着、厌恶着,恍惚中自己却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她衣不蔽体,三千青丝蜿蜒瀑下。环着他的颈、坐在他的膝、含着他的唇,像从前阁子里的女人们那样,嗔,“大人可喜欢奴家?” 第38章 亵衣 娘娘藏了咱家的亵衣 以芙看着窗外男子落荒而逃的身影, 心里面道了声无趣。 十一月落雪岑岑,紧紧环抱住东一丛西一簇的枯黄花草。高大的松树上猝然坠下一摊白雪,落在他愤怒的肩膀, 随之啪嗒坠地。 以芙搂着了床褥, 依偎在腾腾冒气儿的铜雕龙纹八宝手炉边, 看着雾蒙蒙的热气化开冷雪,凝成窗上凝固的小水珠。 她一撇嘴,“秦遂许久没来请安了。” “前些日子汪公公染了风寒, 又不好在御前伺候,皇上见秦公公办事妥帖,就让他过去服侍了。”盼山拎着一只美人圈,轻轻捶打她的脚窝, “等过了年就好了。” “褚洲是往銮金殿去的吧?”以芙歪歪脑袋,灵透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郁气,“殿前用不到他了, 就把他叫过来罢。” 以芙当然知道秦遂被叫过去做什么,想必是皇帝昏昏于政,这段时间又无褚洲帮衬,终于把主意打到秦遂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