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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的咬合能力巨大,更何况加上了一个疯子在死前的不甘和怨愤,秦遂是将牙齿一颗颗地敲碎,这才把耗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奴才们去太医院请太医的时候,长乐宫里的娘娘受伤的消息才开始在宫里面散播。 “大人、大人不好了!”小池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殿内,噗通一声跪在褚洲面前,“长乐宫里的主儿出事了!” 褚洲右手拈一枚棋子,正凝眉望着象牙盘上错综复杂的局势,独自对弈,“出什么事了?” “娘娘今儿个夜里走路时,被不知哪里闯出来的疯女人咬了一口,整只脚踝都肿了一圈。” “她现如何了?” “奴才赶过来禀告消息时,娘娘已经昏迷不醒了。”小池子悄悄看着褚洲,“她嘴里却一直叨叨念着您呢。” 只闻哗啦啦一声,男子手中把玩的一抔棋子随意地倾洒在棋子篓。食指与中指夹住的黑子叮然而落。 却观棋盘,发现是自寻死路,满盘皆输。 第17章 好梦 如果她要一场好梦,他给她…… 长乐殿里灯火如织,人来车往。 林献玉一手端在楠木小几上,冷冷地睥着齐刷刷跪倒的一群太医,“太医院难不成是专养饭桶的,你们一群人也拿婕妤没办法?” 座下,一帮人面色惨白、如丧考妣,即便知道皇后向来心慈口悲,一时之间还真有点受怕。 “你们这群奴才知道本宫心软,装疯卖傻也就罢了,我倒是要看看待会儿褚太尉过来后你们要如何交待?” 在场之人面色骤变,心乱如擂。 今夜招惹了皇后娘娘也就罢了,少则克扣月俸,多则挨上几个板子;若是那位恶名昭彰的活阎王过来,不得活活扒去一层皮啊。 红玉小屏上的珠帘微晃,卷着初秋的一番冷雨,从膝骨的地方渐渐漫上骨椎。 为首一医官哆哆嗦嗦道,“求皇后娘娘绕臣性命,臣上有老下有小,怎么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啊!” “臣尚未娶妻纳妾,求皇后娘娘开恩!” 于是乎,左边一太医陈词慷慨,右边又有一个泣涕涟涟,似乎有千百只鸡鸭闯入,闹得不可开交。 秦遂就站在林献玉一丈开外的地方,见她蹙额颦目,知道她被闹上了额疾,“咱家算算时候,太尉差不多就要到了。咱们娘娘还没归西呢,你们这番模样又晦气,若冲撞了他——” 林献玉道,“你们都是在宫里待过几年的人了,凡事都要仔细地掂量掂量,这道理不用本宫教罢?” 众人讷讷不敢言。 殿外风渐嚣张,夹着瓢泼大雨啪啪哒哒地砸下来,众人缄默地听着窗边的雨打芭蕉之声和细细的哭泣揉杂在一起。 不过片刻,宫娥卷起帘幔,“大人来了。” 众人浑身震颤,而后不要命似的把脑袋噼里啪啦地往金砖上撞去,“求大人开恩,求大人饶命!” 半道上下了雨,褚洲的广袖长袍已经沾了一层浓重的水露。他微微垂眸,盯住为首的陈御医,“这是做什么?” 陈留良嗫嚅着唇瓣,“下、下官……” 褚洲挽唇,晶透的眼底蓬勃着笑意,“莫不是死了救不活了,要你们这样哭丧?” 漆黑的云堆沉甸甸地压着苍穹,在舒尔之间迸射出一道暴唳的银色利剑,怒不可遏地劈在头顶。 有一瞬间,陈留良恨不得着雷再大些再猛些,干脆把面前的阎王劈成两半,免得糟蹋人间。 然他嘴里还是规规矩矩地,“婕妤因为受了惊吓,喂不进去药。若她再继续烧下去,恐怕撑不过明日……” 褚洲俯身,“有法子罢?” “下官以为,婕妤之所以长时间地陷入梦魇,是冲撞到了什么不干净的。毕竟冷宫藏了不那么多的幽魂鬼怪,说不准寻错了冤家。” 褚洲的脸色一寸寸冷下去,朝内殿望了一眼——毕竟那位小娘娘最忌讳这些了。 盼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揉着发酸的眼睛道,“娘娘在里面睡着呢,外面的动静她听不见。” “既然冲撞了不干净的,那要如何。” “恰好下官认识一法僧,很会驱魔除妖,不如就将他请过来为娘娘祈福罢。” 褚洲不信鬼神之论,在座的人都知道,偏偏这个不成器的蠢货上赶着讨骂,提上这么一茬儿。 林献玉拍案,“依本宫看陈太医是老糊涂了,尽想出一些歪门邪理!来人,给我把陈太医拖下去打上个一百板子!” 霎时,外边儿传唤的侍卫七手八脚地绑了哭嚎不止的陈留良。 “陈太医也一把年纪了。” 众人皆楞,没想到褚洲还有这么好心的时候。下一刻,见他面不改色地往内殿去,“行刑的时候注意些,别叫人打死了。” “也算本官为meimei祈福了。” …… 架子床边的灯火跃跃。 榻上的人儿蜷成一团,仅有一只小腿露在外边,被一条粉帕子强横地拴在床尾。毕竟伤处敷了膏药,不可随意乱动了。 即便来的路上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始末,可她脚踝上腐化流脓的伤口还是瞧着触目惊心。或许是那疯妇的牙齿毒性过于巨大,或许是她过分娇弱,受不得日晒雨淋。 褚洲问道,“药呢。” 盼山擦着眼泪,“足足煎了有四回了,怎么喂都喂不进去,眼见着娘娘的热度更厉害了,这可怎么办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