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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流。 “你怎么来了?” 沈青被江流困在墙壁与他胸膛之间,只感觉他身上香气铺天盖地,眼波暗沉如水,帘外花影绰绰下见他精雕细琢的鬓角额线,他殿下抬手盖住了怀中女子的双眼,似笑非笑问道:“臣不该来?” “你这是什么话…”沈青整个人还是蒙的,隐约感觉这人与平常不同,拉了拉他的手没拉动,“你捂着我眼睛做什么?” 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却更加敏感,沈青只感觉耳边轻轻一声叹息,轻若飘羽,欲说还休,勾的人不知怎么便心里一动:“此处风大,臣怕殿下迷了眼睛。” “你这,这说的什么胡话…..你今日怎么了?” 江流看着怀中女子被捂住眼睛,明明不安犹疑却仍乖乖待在自己怀里,像极了初生湿漉漉的幼崽盲目信任身边的强大妖兽,直叫人想欺负的她哭出声来才好。 江流的手掌仍盖在沈青眼睛上,感受着她纤长睫羽扫过掌心,蝴蝶敛翼般瑟瑟:“温氏子素有美名...更是与殿下青梅竹马,殿下可是觉得,臣不该来?” “你这人好生奇怪,与表兄又有什么干系...”沈青晕晕乎乎的,伸出手点了点他的胸膛,勉强拾起几分帝姬的威风,活像装腔作势的猫儿,“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快把我放开。” 江流不为所动,用另一只手拨弄着女子如玉的耳垂,看着其慢慢染上珊瑚艳色,眸色更为深沉,语气却仍然温柔,慢条斯理的附在沈青耳边:“哦?殿下还未下降温家,便已如此亲近了?” 江流想起方才这二人在飞花游絮里相对而立,言语亲昵,好生一双璧人,他更觉心底暗火骇人,烧得他一颗心如寒铁坠入火海。 荒唐二十载春秋,他跌在泥沼挣扎求生赶朝暮。 幸而遇见她,悔不该遇见她。 沈青一怔,想到尚主一事不过今晨在御前提起,来不及惊诧于江流如今手眼通天,又气又急的拉下他的手,也顾不上他不同于常的 神色,急道:“你如今这等境况,多少人盯着只盼你行差踏错一步,怎能如此大意,今日跟我说也就罢了,若是在旁人跟前,怎么也得扣你个窥视帝踪!” 江流垂眸看着她因气急微红的双颊,伸出手轻柔的拨弄她微乱的鬓发,轻声问道:“殿下担心我?” “我自然担心,你是我身边的人。”沈青声音低下来,似是难为情般的拨弄他胸前盘扣,“我知你如今风光,便是京中王侯见你也得称一声督主,我却总是觉得你还是刚来我身边的样子,我第一次见你可稀罕了,瞧着像是被欺负过似的又瘦又弱,模样还长得好…” 江流闻言低笑一声,胸膛振动,灼热的气息扑在沈青耳侧:“殿下原是爱臣这副皮囊。” 沈青没撑住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素来与江流亲近惯了,浑不觉此时情境暧昧,也开口玩笑道:“是啊,谁不知督主风姿皎皎,如圭如璧,本宫不过一俗人耳,自然也盼美人垂爱。” 江流看她笑意吟吟,晦暗角落仍可见色如春晓,原本轻抚女子鬓发的手绕过去轻扣在她后脑,俯下身去贴在她颊边,如同蓄势待发的猎手:“那殿下觉得温家子如何?臣方才远远瞧着,殿下与他相谈甚欢,想必殿下心中也十分满意?” 沈青耳侧都是他灼热的呼吸,不禁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江流强硬又温柔的扣在怀里,颇不自在的说道:“你这是什么话,那是昌平候嫡子,又是我表兄,与他寒暄两句是情理之中,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味。” “殿下不乖,对臣也顾左右而言他,看样子,殿下是对这位驸马极为满意了?”江流眸色晦沉如暗河,口吻却缠绵如春水,直像那温柔刃破十丈软红,要将怀里的娇娇逼入红尘。 “他也不过是父皇提了一嘴…”沈青喃喃低眉,神色有几分怅然,“况且我满不满意又有什么干系,天家公主,下降择婿自有章程,母妃想用我抬举温家,父皇指不定还有别的打算,我不过是个领旨谢恩的份罢了。” 江流见她眉眼低垂,终究是心软,伸手去抚她眉梢,如情人般低语温存:“殿下莫怕,有臣在,必护殿下事事顺遂心意。” 沈青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听他这话勉强起了精神道:“不说你此时言语凿凿,若是他日父皇下旨,你要如何护我?” 江流浅笑,浑觉此生柔情付与眼前人。 “纵是刀斧加身,臣甘之如饴。” 第6章 阴狠权宦 娇俏公主【六】 屋内墙角的鹤颈紫铜香炉烟雾细细,燃着一寸一金的沉水香。轩窗外落日西悬,残阳如血,捧烛的宫人悄无声息的点上了夹道的宫灯。江流端坐在案前看折子,面前堆了厚厚一摞,平帝老迈体弱,近些年又沉迷于问道炼丹,批红权下放到了司礼监,朝中大臣票拟的折子都须得过江流的手。 江流提了朱笔,如玉的腕间缠了小叶紫檀的手串,对着承恩伯痛哭流涕的请罪折子哂笑一声,悠悠批下“相鼠有齿1”四字,回手一笑撂在一旁。 案角摆着一座白玉螭耳琵琶尊,疏疏插了花枝,瓶身莹澈玲珑,薄如冰胎,瞧着像是女儿家把玩之物,置于此处倒也不觉突兀。江流瞧着入了神,面色都柔和下来,突然听得吱吖一声,禄山捧 了托盘推门进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督主,底下人幸不辱命,您要的东西找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