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判断
余歌离开书房后,陈永仁也就没有了顾虑。挑了个位置坐下来,眼中带笑地望着余震,反声问道:“不知道余会长,对土匪山贼,是怎样的一个看法?” “目无王法,祸国殃民的山野流寇。”谈起山贼,余震不由得又想起了被拦路抢劫的经历,对土匪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都该死。” “看来,余会长对土匪的印象不是很好啊。”对于这番评论,陈永仁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呵呵一笑,神情从容地回应道。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想说这些的。”不知道陈永仁到底想要表达什么,余震的耐心也有限,警告道:“我可没工夫跟你闲谈。” “不要着急。”陈永仁轻声道了一句,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在我看来,土匪、山贼,就像是一把利剑。” “如果这柄利剑不为自己所用,那就是威胁。”陈永仁接着又道:“若是在对手的手中,那就是致命的危险……可如果,这把剑被余会长掌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余震是个聪明人,字里行间,已经能大概猜到陈永仁想说的话了。 但作为久经商场的老人,在陈永仁没有表明自己的想法之前,他也不动声色地装着糊涂。 “余会长之所以怨恨山贼流寇,无非就是因为他们劫了你的货。”陈永仁也没有立刻说破,转而又提醒道:“但余会长也明白,土匪可不光只劫你一家的货……” “别人家的货,与我何干?”余震故作无谓地反问。 “这确实与余会长无关……”陈永仁神秘地露出了一抹笑容,再道:“倘若……以后土匪只劫别人的货呢?!” “只劫别人的货?”以余震的头脑,陈永仁话里的意思,他理解得很通透。 但警觉的他,也没有立刻选择相信陈永仁的话。只见其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想从陈永仁的身上找出一丝破绽来。 只是,此番陈永仁是真心想要寻求帮助,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跟对方谈合作,也就没有必要跟他耍什么花腔。 余震看不出陈永仁又任何的异样,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见其沉默了下来,陈永仁转而再道:“有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想必,余会长在商界上,也必然有不少令人头疼的对手……”见对方已经动了心思,陈永仁再下猛药,沉声道:“如果被土匪盯上,不知道他们的处境会是怎么样……” 陈永仁这话,可以说是直接搔到了余震的痒处。 他一手创办的诚轩商会,虽然从规模上来看,的确可以算是怀东县的第一大商会。 只不过,这商会崛起的时间实在太短,没有任何的根基可言。 而他的对手,无比是百年老字号。不但在坊间有着极好的口碑,就连官府方面,也有着不少的关系。 长期下去,若受到官府方面的打压,他这商会确实会遭到不少的苦难…… 他也不是没想过打通官府的关系,但无奈人家根基够稳。自己能拿得出手的,别人也能拿出手。 官府也不会冒着风险来跟自己合作…… 如此念罢,余震已经有些意向跟陈永仁合作。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态,仍作着怀疑的模样,再度问道:“你说不劫我的货,只劫别家的货,有可能么?” “怎么没有可能?”对方顺利上钩,陈永仁心中暗喜:“我的名字,想必余会长也曾听过。官兵剿匪之前,这怀东县内的土匪是个什么情况,你也了解过。” “在此之前,所有土匪、山贼,皆听我的号令。”陈永仁再道:“我让他们不侵扰平民,他们谁还敢再动百姓一根毫毛?” “说到底,那也是从前。”余震冷笑着哼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你拿什么保证,他们现在还会再听你的话?” “这就要余会长的帮助了……”终于说到正题上,陈永仁也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余会长能帮助我回到山寨中,再在暗中资助我。我能以性命担保,从此以后,诚轩商会的货,在这怀东县内,万无一失。” “至于……别人家的货……”说回这里,陈永仁jian笑了出来,摸着下巴道:“只要余会长开个口,咱指哪儿,就打哪……” 陈永仁的这个提议,对余震来说,诱惑不可谓不大。 若能与土匪合作,能保证他的货物万无一失地运送。还能借着土匪值守,打压敌商。 若真能实施下来的话,怀东县的头把交椅,他诚轩商会就算是坐稳了。 这法子虽好,但也不是没有风险。 一旦让别人查出来,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想到这样的后果,不由得让余震犹豫了起来。 陈永仁似是看透了对方的心思,把玩着桌上的小物件,再道:“至于其他的,余会长也无须担心太多。” “此话怎讲?”余震搓着双手,盯着陈永仁反问道。 “虽要余会长资助,但我们也只要写粮食、甲胄兵器而已。”陈永仁微微一笑,将自己的计划道了出来:“这些物资,余会长只要通过商队的形式运送,再佯装被劫,谁又能说什么来?” 这倒是个天衣无缝的办法,余震双眼一亮。 反正大家都是被土匪劫了,无论是假装被劫,还是真的被劫。这结果都是一样的,就算到时候有人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也不可能拿这个来攻击他。 话说回来,这方案对他来说。确实算得上是百利而无一害,但最令其顾忌的,反而是陈永仁…… 这人,说到底也不过是土匪头子,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个问题。 “那么……”既然陈永仁都没有一丝隐瞒,敞开心扉地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余震也没有再闭口不提,开门见山地就直接问了出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就我现在的处境,很难拿得出让余会长信任的证据来……”陈永仁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坦诚道:“余会长做生意的,自然明白,做生意本身就是一场博弈。” “值不值得去信,又值不值得去赌。”陈永仁同样望着余震,神情坚定地说道:“这还得余会长自己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