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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弥哪好意思说。 顾斐斐问她:“那现在你和谈宴西是个什么状况?” 周弥如实告知,在这之前,她其实很难去想象,和谈宴西这样的人,谈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会是怎样的体验。 他识人心懂套路,七分假里到底也有三分真,做他的情人,总有种头晕目眩之感,像在一圈一圈的摩天轮上看烟花,惊喜目不暇接。可那也只是游乐园限定。 然而,现在她心放踏实了,他终归还是能落地到烟火里,那么琐碎、心甘情愿地与她消磨,做个饮水人生中的庸常之人。 她不妨可以贪心点,求一个最最俗套的圆满结局。 顾斐斐听得又笑又感慨,“那我是不是可以预定一个伴娘席位?” “肯定的。”周弥看她,问,“你呢,斐斐?已经快一年多了吧,你不至于为了一个梁行霂‘守寡’至今。” 顾斐斐笑说:“那就大可放心。我睡过的毛子帅哥,能从海参崴排队到圣彼得堡。” 周弥没说什么。 顾斐斐当然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她不愿正面回应罢了——如她这样凡事只跟人钱货两讫的女人,其实,最容易栽在男人的三分真心上。可她自觉污浊的手,捞不起一颗同样陷在泥淖里的心。 顾斐斐笑说:“你可别犯那种自己找着了归宿,就催婚他人的臭毛病。” “你知道我不是。” 顾斐斐耸耸肩:“我只能说,随缘。” 她们在商场待到下午近饭点的时候。 谈宴西开了车过来接周弥,见顾斐斐也在,也就邀请她一块儿去朋友的场子里喝酒。 顾斐斐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拉开后座车门,笑说:“那就谢谢谈总了。” 路上的话题,倒都没落下顾斐斐,谈宴西在人情世故这方面,一贯的滴水不漏,主动问她些艺术投资相关的话题,也真诚不过的受教神色。 去的还是卫丞给他的人投资的那间club,尹策也在那儿,特别齐活的阵容。 除此之外,还有个长得柔情似水的女人,周弥觉得有些眼熟,更有些许疑惑,怎么自己一露面,她就一直在打量着自己。 卫丞头一个走过来,先跟周弥诚恳道歉,说上一回开那玩笑,是真没想那么多。 他笑说:“谈三回头就骂我个狗血淋头。要不是我跟他几十年的交情,说不准友谊的巨轮早就翻船了。” 卫丞亲自叫人来开的酒,黑桃A,都挂他这个大股东的账上。 所有人坐一桌,卫丞做东,他给不认识的人做引荐,介绍到那长相柔媚的女人,说,这是祝家大小姐祝思南。 周弥当下差点跳起来。 然而祝思南笑眯眯看着她,明显的,只有好奇,而无恶意。 谈宴西好似是觉察到了她的情绪,伸出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看着懒懒散散的模样,实则再回护不过的派头,好像是要让她放心,有他在,好的歹的,都不至于使她难堪。 况且——谈宴西凑拢到她耳边,低声说,“她就是那位‘哲人’。” 呵气成痒,周弥微微缩了一下脖子。 对面的祝思南一派的笑脸迎人,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回以笑容。 然而,待细看后,周弥终于意识到:“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祝小姐。” 卫丞呆了一下,以为要有什么狗血的展开,还看了一眼谈宴西,示意他,防微杜渐啊。 然而,周弥只是微微偏头想了想,而后便说:“在米兰,是不是?” 祝思南打个响指,笑说:“没错。” 周弥说:“那时候祝小姐不是想找一款中古包,后来找到了么?” “没。倒是找到持有那包的人,问了问不愿转手,也就算了。” “如果祝小姐还想要的话,我认识一个店主,她那里有。不过是孤品,微瑕疵,看祝小姐介不介意。” 祝思南笑着,瞅了谈宴西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拉个群。” 谈宴西:“……” 大家开了酒,不拘话题地聊了会儿。 而谈宴西搂着周弥,愈发坐到角落里去了。 他单独有话要跟周弥说。 场子里不算太吵,但卫丞他们在聊天,多少有点受到干扰,只能靠近了耳语。 谈宴西告诉周弥,白天去拜年,兼去了一大老板闺女的十岁生辰宴挂人情,筵席上听来一件事,跟她有关。 如此一说,周弥大概已经猜到是谁的事了。 果真,谈宴西说:“孟劭宗生意上遇到了大麻烦,这一回恐怕很难周转,侥幸破局,估计也是伤筋动骨。祸不单行,他跟孟太生的儿子,磕了药大半夜飙车,出车祸送医院了。” 周弥微微一怔。 谈宴西垂眼看她,“他托人给我带句话,叫我,哪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能不能搭一把手。弥弥,你怎么想。” 周弥几乎没有犹豫,“我只欠他二十万。这钱我可以现在还给他。别的,我和他没什么瓜葛。” 她抬眼,与他对视,“谈宴西,我比谁都珍惜跟你的情意。我不会拿无关紧要之人的事情,来消耗这份情意。” 谈宴西笑了,伸手捏捏她的脸,“可你攒了几个钱,还得起吗?” 周弥苦着脸,“……勉勉强强吧。刚发的年终奖,还没捂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