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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弥警觉极了, 每每地转眼去看。 有一个瞬间,真有人路过了这车, 却霍地停步转头, 往车头上打量, 大抵两个“R”重叠的车标过分抢眼, 又并非极其常见。 周弥顿时吓得整个人往谈宴西怀里躲, 一时间光线暗了些, 是谈宴西侧了身, 抬起了左边手臂替她遮挡。 然而,这人就是有这么恶劣、这么会趁火打劫,他的右手, 不但没撤回去,借她的外套的掩盖,反加倍放肆。 周弥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臂阻止,哀求的口吻与神色,叫他先停下来。 谈宴西笑声闷沉:“你最好现在别求我,越求越完蛋。” 周弥气急,一口咬在他肩头,他闷哼一声地受了,再由动作报复回去。 那路人终于走了,而周弥也并未觉得就此松一口气。 持续不断的人经过,持续不断的精神紧绷。 而绷到底,唯有断裂这一个结果。 断裂的是神经,还有思绪,以及变作弓弦的,她本身。 拉满到极限,再铮然地、干脆利落地崩溃。 谈宴西笑意温热,恶意地伸出手去,要她看看。 周弥紧闭着眼,睫毛微颤,视觉丢失,却加强了嗅觉。隐约的气息,几分浑浊的。 她只恨不得原地蒸发。 谈宴西开储物格,拿纸巾,看她一眼,笑说:“先规矩点!” 周弥抬手去打他一下,没什么力道,不痛不痒的动作,谈宴西笑着替她整理了衣服,各自坐正身体,他专心驾驶。 车开进公寓楼地下车库里,谈宴西停了车。 车库灯光白冷,深夜里几无车子进来。 这寂静而无人声的氛围,让周弥更加有几分的不自在,下了车,又不自觉地再整理了一下衣服。 谈宴西自驾驶座的那一侧绕过来,揽着她的肩膀,上楼去。 两人奔着目的极其明确的这件事而去,叫周弥有微妙的羞赧,克制自己情绪流露,在电梯里,始终不肯往镜子里去会一眼谈宴西的目光。 谈宴西望着她笑,她如此,他便非要去逗她,捉她的手腕往自己身旁一别,低了头去看她,一面笑说:周小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个特点,你一旦想显得若无其事,表情可就与若无其事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大拇指按她过分紧抿的嘴角——瞧瞧,没藏好的狐狸尾巴。 一面又说:“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话没说完,因为周弥作势抬脚要去踩他的脚,他故作见好就收地举白旗,一面却快速地低头,就亲在她的嘴角,又倏然地退开去。 终于到了楼上,谈宴西按密码打开了门。 在周弥踏入房门的一瞬间,谈宴西甚至连灯都不及去开,搂着她的腰,就往玄关一侧的高柜上压过去,略带几分狠意地吻她。 蹬鞋子,抬手压在开关上,抱起她往里走……伴随接吻,以及彼此探索,衣服褪一件扔一件,一路延散的罪证。过分急切,以至于完全丢失条理,都毛躁地直奔主题。 到最后,周弥后背抵靠在床头,自己身上还穿着件在毛衣里打底的白色T恤,而手里谈宴西衬衫的纽扣尚解开了一半。 也管不着了。 她最后的理智是留给了提醒他:那个…… 谈宴西停顿一瞬,抬手,先将台灯揿亮,清幽的灯光,周弥眯了眯眼睛,见他伸长手臂去拉开了床头小柜的抽屉。 拿到那盒东西,他没有立马忙着去拆,出人意料地,在这分明箭在弦上的时刻,翻到纸盒背面,低头凑拢了台灯光,低头阅读那上头印刷的小字。 周弥小声问:“……你在看什么?” “保质期。” “什么时候买的?” 谈宴西显然已经从文字中得到了他要的信息,拆下一枚,再去撕锯齿状的开口,并回答她的这最后一个问题:“跟你用剩下的……” 周弥顷刻脸再热了几度,她原本以为不会再有什么话、什么事能让自己更害羞了。 …… 而显然,她是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谈宴西……诚然,她是清楚谈宴西在享受情-爱一事上有种坦荡的下-流,但显然今天的程度远超以往。她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故意要说这些话,来报复她,并验证这些言辞,能否作用于她的思想,再引起身体的某些反应。 他笑意沉沉地问她:“想过我没有?”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她气若游丝。 他的文字游戏,陷阱是在这儿:“我知道,我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是心里想的,还是,这里想的…… 周弥要疯掉了。 只能逃避地拿枕头蒙住自己的脑袋,无法叫他闭嘴,但至少不要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然而,谈宴西这人,从来是穷寇力追的主,一把扯开了这枕头扔掉,扳她的脑袋来看着他。 他低下头去,浮浪的笑意,以及污-浊的言辞,都在她耳畔。 她只能将生将死地消受。第一回 并没有持续太久时间,像饿久了人,久违的第一餐,只用来填饱肚子,整个过程都狼吞虎咽得很。 结束以后,谈宴西抱她到浴室去清洗,这一回便是十足漫长。亦是过程拉满的体验,前奏至“安可”,无一落下。腾腾的热气,像是起了大雾的清晨。因是在浴缸里,她有仿佛最直接的,如同沉入深蓝海底的溺水体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