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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能替我主张一时,还能替我主张一辈子吗? 谈宴西抱住她坐了会儿,起身去洗澡。 周弥先去床上躺下,顶上灯光照得她眼里刺痛,太阳xue隐隐跳痛,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吹了风。 没多久,谈宴西洗完澡出来了,一身清爽香味。 他灭了所有灯,只余床头灯,掀开被子躺下,伸臂将她抱进怀里。 周弥额头抵在他胸膛上,这么无声地过了一会儿,轻声问:“要做吗?” “你心情不好,没必要……” 周弥抬眼看他,“可是我想。” 耳鬓厮磨,听见外头风声浩荡。 这一晚谈宴西无比耐心,不急着索取什么,只照顾她的感受,有点儿哄着她心情好起来的意思。 漫长得很,结束时窗外月亮都沉落了三分。 他们不急去清洗,谈宴西展臂去摸烟盒,衔一根在嘴里点燃。 还没抽两口,周弥坐起身,细长白皙的手指伸了过来。 他顿了顿,由着她将烟一夹,抢了过去。 谈宴西挑眼去瞧,暖黄灯光,她一头墨色而微微湿润的长发,披散在光洁皮肤上,垂眼抽烟的模样,少见的有几分妖气。 香烟、汗水和不明液体的气味纠缠,叫人觉得是不洁净的。 可又隐约刺激人的神经,让人直观感受,他们在不洁净的关系里,是声名狼藉的共犯。 谈宴西也坐起身,背靠着床头,伸手一把将她的后颈一搂。 她脸一时凑近,烟雾燎得他微微眯眼。 他抬手,要去把烟拿回来,她却先一步,手指夹着香烟,转个方向,把几分湿漉漉的滤嘴送到他嘴边。 他目光沉黯,望着她笑了一声,张嘴衔住了。 周弥捞起被子,将自己裹紧,就这样蹲在谈宴西身侧,偏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觉我是很矛盾的人。” 谈宴西坦言:“多少有点。” “我也时常搞不懂我自己。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第三回 见面,我或许不一定还会上你的车。” “怎么,跟着我不开心?”谈宴西笑问。 周弥摇头。 恰恰相反。跟他在一起,做任何事情都仿佛有种灵魂惊醒的颤栗感。 谈宴西伸手,捉一把她的长发绕着手掌,笑着追问:“那为什么呢?” “因为……已经尝试过一遍了,我还得试试别的。”她坦然说谎。 谈宴西望着她,却说:“要再给我一次机会,第二次见面,我就会把你拐走。——不,第一次。” “可你那时候往我靴子里塞钱。”像打点欢场舞女。周弥现在都觉得耿耿而不能全然释怀。 谈宴西说:“我现在给你道歉,好不好?” 周弥说:“不稀罕。” 谈宴西笑出声,“你说,那钱你拿去买了几斤糖炒栗子。但我看见的可不是这样。” “……”周弥瞪他。 “那时候我想,小姑娘真有趣,不上一刻还在那儿讹诈孟劭宗吗,怎么扔钱的时候,一点儿不rou痛?” “你可别告诉我,那时候你就对我感兴趣。” 谈宴西笑说:“你不信?你不也第二回 见,就对我感兴趣?” 周弥不作声了。 虽然承认这事不丢人,但她别扭地不想亲口承认。 沉默一会儿,她说回今天想跟他说的正题:“你那时候跟孟劭宗吃饭,知道了我的身份。当时孟劭宗是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年轻时不懂事,在外头荒唐一晚,没留神闹出人命。后来给了钱,签了协议,跟人两讫了。” “原话?” “原话。我跟他非亲非故,可没什么替他描补的必要。” 周弥一声冷笑,“闹出人命。好轻巧的说法。” 谈宴西看着她,目光温和,仿佛告诉她,倘若她不介意,跟他说说也无妨,他愿意听的。 周弥承认,最初叫她沦陷的,就是他时而展露的这样一种年长者的宽容,不干涉、不评判。给人安全感。 她蹲得脚几分麻,便还是躺下去。 犹豫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方说: “我妈因为家里重男轻女,只供了我舅舅读书,高中没毕业就在商场里当销售员。工资低,主管又不和气,吃了不少苦。那时候孟劭宗主动追的我妈。因为地位悬殊,我妈一开始就没打算答应。但我妈性格很柔弱,有这么个人呵护她、照顾她,她很就招架不住。 “后来怀了孕,她才知道,孟劭宗已经订了婚,婚期都安排好了。她跟孟劭宗的事情被孟家和他未婚妻家里知道了,两家上阵连环施压,她咬死了不堕胎。后来协商签订协议,一次性支付三百万,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那钱,其实到我妈手里不到三分之一。家里抽了两百多万,说是她生了孩子住在娘家,还得娘家照顾。但转手,我外公外婆就把钱给了我舅舅,买房、创业、娶媳妇……也是那时候,我妈才终于看清楚现实,带着我从娘家搬出去了。她手里有点钱,自己买了套小房子,倒过得不算拮据。后来又认识了我继父。在我继父生前,她过得还算幸福。我继父的事,上一回,已经跟你说过了……” 一缕烟灰落了下来。 周弥一顿,转头一看,却发现谈宴西仿佛是在出神,半天没动,香烟蓄了好长一截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