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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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枫担心的不是没有道理,大概是为了节约有效空间,这家火锅店调料的位置在很角落的地方,如果不是有熟人带新客人恐怕都要找一会。 到了地方,三人各自取了调料碗,然后一字在调料区前排开。 陈然和小陈然两人不愧是经常吃的,环视一圈就动起手来。 果东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学着小陈然弄。 他不是没吃过火锅,但以前他吃的时候都是照着墙壁上贴的配方去调,这里墙壁上没贴。 学着小小只的陈然在碗里放完蒜,果东正准备再偷看,就发现自己手边多了个调好的碗。 你是笨蛋吗?小小只的陈然头也不抬地问,留下自己调好的碗,他拿过果东弄得一团糟的碗。 收获一碗调料,还被主动搭话,果东很是开心,可开心之余又觉得爪子有些痒。 他都纳闷了,为什么不管是大只的还是小只的陈然,都喜欢骂他是笨蛋? 002. 就这片刻时间,小小只的陈然已经又调好一碗料,他端着碗就往回走。 果东赶紧跟上,你不帮你mama调吗? 让她自己调,每次都嫌弃我弄得难吃,每次都让我弄。小陈然嫌弃。 果东哑然。 回到桌前,见小陈然没帮自己调作料,莫然立刻闹了起来,好说歹说才总算说动小陈然让他去调。 见小陈然臭着一张脸离开,莫然一秒变脸,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学的,调出来的味道特别好吃。 顿了顿,莫然又用一种很不甘心的语气说道:就是人太欠揍。 说着,莫然还瞪了一眼果东旁边的陈然。 后者一脸冷漠,仿佛莫然吐槽的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 果东对这场景正稀奇,他面前的调料就被陈然换走。 你干吗?果东急了,他的调料可是小陈然帮他调的。 果东伸手就要去抢,却被陈然轻松挡开。 还我!果东凶巴巴地露出爪子。 陈然无视。 果东刚准备挠人,服务员就端着菜上来,果东和陈然坐在靠外面,服务员的出现正好阻断两人的打闹。 等到菜上完那人离开,果东再朝着陈然看去时,陈然已经卑鄙的把调味料放得远远的,放到果东够不到的地方。 小陈然回来,这次他帮陈枫也带了份调料回来。 菜上齐,调味也有了,一群人注意力都转移到火锅上。 吃饱喝足离开火锅店时,已经是七点多。 来到外面,吹着冬日微凉的夜风,果东摸摸撑得圆溜溜的肚子,打了个饱嗝。虽然不愿意但不得不承认,陈然调的调味味道确实挺好。 回家的路上一群人说说笑笑,果东更是找到机会和小陈然说上好几句话,他正开心不已,眼角余光就瞥见跟在众人后面默不吭声的大陈然。 看看那样的陈然,再回头看看黏在一起搭火车走路的莫然和陈枫,和面无表情酷酷的跟在两人后面,时不时呛莫然一句的小陈然,他喉间瞬间就是一苦,苦得发疼。 果东往回小跑两步,和陈然并肩。 陈然看见,路灯下他眼神疑惑,但大概是因为思绪被打断,他黯然的眼中有了几分精神。 嘿嘿。果东抱着兔子傻笑。 笨蛋。 果东呲牙,陈然今天要是再敢骂他一句,他绝对把陈然脑袋上的毛薅光,他说到做到! 回到家,一群人在沙发前摊开,谁也不想动。 静坐了半个小时后,见时间已经不早,陈枫开始催促小陈然去洗漱。明天是周一,小陈然很早就得起来去上学。 果东吃得有些撑,坐久了肚子难受,他低头看看兔子,刚准备抱着兔子站起来走动下,身体就是一僵。 就在他对面的位置,茶几下方,两双脚静静放着。 因为茶几不高的原因,果东看不清楚那两双脚具体长什么样,但却能清楚地看见四个黑色的影子。 确认自己看见的不是错觉,原本笼罩着果东的闲暇清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意。 陈枫催小陈然去洗漱,两人不在沙发这边。陈然坐在他手边,对面沙发就只剩下莫然一个人,可对面却有两双脚 这屋里,多出了个人来。 果东看看自己怀里的兔子,小兔子乖乖的被他放在腿上靠着他的肚子坐着。 果东摸摸它的爪爪,状似无意地缓缓抬头,他顺着茶几一路往上看去,越过茶几桌面看向茶几上方时,那双就在莫然身旁的脚却消失不见,沙发上方只剩莫然一人。 果东愣了愣,再低下头去。 茶几下只有一双脚。 果东?陈然加大音量。 果东惊醒,看过去。 陈然洗完澡你就去洗。陈然道。 果东愣了下才明白陈然的意思。 好。果东点头。 怎么?陈然朝着果东刚刚一直盯着看的茶几看去。 果东迟疑一瞬,摇头。 刚刚那东西,兔子因为角度的原因应该看得更清楚才是,但即使如此它也什么都没发现。 陈然和莫然又都坐在他旁边,特别是莫然,她甚至就挨着那玩意坐着,这样他们都察觉不了 果东看了眼陈枫那边。 陈枫正在洗手间帮小陈然调水温。十多年前大部分人家用的都还是插电的电热水器,这种电热水器容量低,五个人洗澡得烧两三次,水温也不太稳定。 察觉到果东看向陈枫的视线,陈然身体坐直,对面莫然也立刻明白过来,脸上更多了几分严肃。 你们没带衣服吧,我拿两套陈枫以前的衣服,你们看看能不能穿莫然嘴上说着,径直起身走向客房。 陈然起身跟上。 果东见状,起身跟着。 进门,反锁上房门,陈然和莫然纷纷看向果东。 果东并未隐瞒,把刚刚的事情和两人说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莫然神情极为复杂地开口,有没有可能是你看错了? 她不是想质疑果东,而是这实在太不可思议,当时她可就挨着那东西坐着。 陈然脸色也极为难看,他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果东迟疑一瞬,道:那东西肯定不是家灵,家灵不长这样,看他的眼睛和手指应该是成年人的形象,至少身高体型不会小。 果东之前就已经在疑惑,疑惑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身为鬼,还是个鬼王,甚至鬼王之王,各种各样的鬼果东也算是都见识过,就算没见过也肯定有所耳闻,可这样的能让他都难以察觉的,他还从未遇到过。 果东尚且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陈然和莫然两个人就更是一头雾水。 总之今夜注意些。莫然叹息一声,脸上第一次露出疲惫的神色。 哪怕知道自己和这个家都只是一段记忆一段历史,当陈然和陈枫遇到危险,莫然也没办法做到漠视。 陈然点头。 莫然出门,我去找两套衣服给你们。 排着队洗漱完,果东借着吃撑了的借口在屋里转了遍,特别是小陈然和陈枫他们的房间,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后,他这才回客房。 他回去时,陈然洗漱完正在擦头发。 陈枫虽然没有陈然高,但要比陈然稍微胖些,陈枫的衣服穿在陈然的身上,让陈然领口处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看着那样的陈然,果东都有瞬间的移不开眼。 待到陈然擦干头发,果东又磨蹭了会后才躺上床。 黑暗中,察觉到身旁果东躺下,陈然调节了个方便果东靠近的姿势,他自然的等待着果东的靠近,天气挺冷。 他等了片刻,果东却并未向他这边靠拢。 陈然微愣,他用脚触碰果东的脚,果东不冷? 脚靠过去,他却在果东的脚上感觉到棉质触感,你穿袜子睡觉? 冷。果东僵了僵,他把脚移开。 陈然蹙眉,沉默片刻,他坐起来开了灯,紧接着他把被子也掀开。 果东赶紧把脚藏进被子,干吗? 陈然狐疑地看了果东一眼,一把拽住他的脚,要脱果东脚上的袜子。 果东扑上去就要阻止,但他的动作到底慢了,他扑上去时陈然已经一把把他的袜子拉掉。 原本还只是疑惑果东神神秘秘在搞什么的陈然,看见袜子下那沾满血的鞋套,以及果东裹着纱布的脚趾,他身体蓦地一怔。 面对这样的陈然,果东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陈然肯定会生气的! 一想到陈然会生气,一想到陈然肯定马上就又要骂他是笨蛋,果东就炸了毛,但这次果东提心吊胆的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陈然的怒吼。 陈然静静地下了床,静静的出门,片刻后,他拿了个医药箱进来。 他在床边坐下,拿了果东的脚把它放在自己腿上,然后小心地拆开果东脚趾上的纱布。 果东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已经偷偷的换过纱布和鞋套,但在血止不住的情况下,伤口的纱布很快就被血浸得透透的。 陈然把纱布取掉,小心地把伤口消了毒,又换上了新的纱布。 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 包扎完伤口,他把医药箱放回去。 果东趁着这机会又拿了新的鞋套和袜子穿上,然后把自己在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陈然回来时看见,沉默地关了灯,躺下。 黑暗中,数着身边陈然的呼吸,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怒吼的果东有些慌了。 他侧身看向陈然。 陈然翻了个身,背对他。 果东愈发慌了,他拉了兔子的手在被子下戳戳陈然。 陈然一动不动。 果东再戳戳。 陈然依旧不动。 果东赶紧再戳戳。 就在果东要再戳戳时,陈然突然转过身来。 果东伸出去的手来不及收回,直接戳在了陈然侧腹的痒痒xue上,陈然忍不住闷哼一声。 陈然这一声低哼,声音很低,低到都自带几分沙哑。 那声音就如同羽毛轻轻挠在果东心上,让果东呼吸都是一滞。 果东不敢多想,他全身的毛都炸起来戒备着,要等陈然发难骂他笨蛋。 黑暗中,陈然静静看着果东,没有骂他也没有发火。 果东屏息等待许久依旧没等来发火和骂声后,他正犹豫要不要再戳戳看,陈然就突然动了起来。 陈然向他靠近,没有揍他也没有发火,而是一把抱住了他。 面对这突然而来的靠近,果东整个人都僵住。 感觉着陈然身上的温度,和手臂上像是恨不得把他勒死的力道,嗅着陈然头发间身上的气息,果东心脏开始砰砰直跳。 陈然?果东话出口,才发觉自己声音中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地颤抖。 陈然没说话,只是静静闭着眼。 他不愿意牵连果东,却还是把果东牵连进来,他不愿意害死果东,他是不是也要把果东害死? 果东脚上的伤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时候留下的,那样的伤口太特殊,普通踢到磕到根本不至于变成那样。 十指连心,连脚趾甲都整个不见的伤得有多疼? 果东却带着那样的伤,若无其事的跟着他到处乱逛了大半天,是不是他要是不发现,果东就一直不说? 果东有瞬间的混乱,他想不明白陈然为什么没生气,也想不明白陈然为什么要抱着他,他又想到莫然他们的事,陈然落寞的眼神,他艰难的在混乱中理出一抹头绪,也是唯一一抹头绪,陈然身上好香 果东喉结不受控制地滑动。 不痛吗?陈然沉闷的声音自果东心口传来。 果东愣了愣。 不痛。他之前还嫌弃小山神安慰人的方式太笨拙,现在他却也只能笨拙地轻轻摸摸陈然的脑袋。 他真的不痛,更痛的他都忍受过来了。 003. 陈然不再说话,显然是不相信。 果东想要再安慰,却不知该怎么说。 黑暗中只剩寂静,以及两人的呼吸和心跳。 大概是被窝太暖和,又或者是陈然身上的味道实在太让人安心,果东很快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之后,迷迷糊糊间,果东被一阵细碎的声音吵醒,那声音像是什么虫子在动。 夜太近,一点点小动静都被放到很大。 陈然家的房子已经住了有段时间,是老房子了,夜里有点轻微的动静并不奇怪,果东也就并未太在意。 他摸摸怀中睡着的陈然,靠他更近,继续沉睡。 再次被吵醒时,果东微有些生气,他很困。 他迷迷糊糊间想弄出点动静把那虫子吓走,却在凭着本能听声辨位弄清楚那虫子在什么地方后,犹如一盆冰水浇头瞬间清醒。 声音是从柜子里传来的,他身后的床头柜,之前他曾看见过一双眼睛的那个床头柜。 那细碎的声音也并不是什么虫子爬动的声音,而是人的指甲抠在木头上的声音。 咔咔 咔 一开始那声音很小,渐渐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同传来的还有抽屉慢慢再往外挪动的声音。 听着那声音,果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那双暗红色仿佛被风干过的手从柜子中探出来的场面,以及那双眼正斜着眼从柜子里瞪向他后背的场景。 果东努力让自己的呼吸维持绵长,同时他缓缓睁开眼。 夜已深,从后中的窗帘外隐约透进来的那点光并不足以照亮屋子,窗外隐隐约约摇动的树叶,反倒让漆黑的屋子变得愈发阴森。 果东斜着眼看向身后,但从他的角度最多看见一点窗帘。 柜子里的东西仿佛察觉到什么,猛然安静下来。 果东呼吸跟着一滞,他才屏住呼吸,他立刻就后悔,如果之前那东西没发现他醒来,现在那东西肯定已经发现。 黑暗中,果东静静聆听。 柜子里一片安静,果东脑海里是一双猩红的眼恶狠狠瞪着他后背的画面。 也不知道多久后,死一般寂静的屋里突然又传来熟悉的咔咔声,只是这次和之前缓慢轻微的声音不同,这一次,那声音明显变得急促且暴躁。 咔咔咔! 咔咔! 指甲抓在木头上的声音酸得令人头皮发麻,量是果东,也忍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