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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字墓碑 今日的阳光格外好,树叶被风吹动,树影晃晃悠悠地落在瑾夭的裙子上。 她将话说完,便长久地沉默下来,伸手拿过酒葫芦,倒了一杯摆在墓碑前。 酒味辛辣,萦绕在鼻尖。 亦师亦父。 师傅带她来到这里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闹腾时整夜啼哭不止,扰得师傅一宿宿地哄着,头发都愁掉了一大把。 师傅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明明是举世名医,但是日常做派更像一个潇洒剑客。他极爱美酒,头发总是用一个木簪子随意弄上,仗着自己医术高明,冬日下雪都敢穿着单衣溜达。 但师傅这么一个粗犷的人,除去喝酒以外,最大的爱好就给她买漂亮衩裙。明明她每日都要和药材打交道,可师傅就是喜欢她穿着粉粉嫩嫩的裙子,头上的翡翠发簪明艳耀眼。 原本这是一片都是荒山,山间甚至没有一条能走的路,如今住地院子也是师傅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的。 一直到她三四岁那年,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去坡上摘花,带着珍珠的小绣鞋一脚踩进泥坑里,脏得面目全非,当即瘪瘪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师傅原本觉得好笑,可看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还是心疼得凑过来哄了又哄。 于是……第二日从院子到坡上就多了一条路。 那时的小瑾夭什么都不懂,只觉得特别神奇,后来再去采花都不会踩一脚泥了。 而现在的她,已经不会再遇到这种神奇的事情了。 墓碑前的手稿燃烧殆尽,风卷起灰烬,所有的字消散殆尽。 瑾夭仰头看向天空,明明是秋日,阳光却似乎仍旧猛烈,让人皱着眉睁不开眼,最后刺眼得连眼角都红了一片。 陆肖侧头望着她,在这一刻却真切地感觉到了闷痛。他默默握紧了匕首,问出的话却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是如何……” 瑾夭被打断了思绪,目光落在墓碑前的酒壶上,声音似是呢喃:“我不记得了。” 那一年的记忆都极为模糊,什么都记不起来。 了慧大师和师傅是至交好友,却不知为何对师傅的离世,态度奇怪。 大师曾劝过她不必再查,可她不肯死心,千方百计地去探寻真相,一直到翻出一张手写的方子。她从未见过,却觉得无比熟悉。 这是个会让人记忆混乱的方子。 而且……那个方子竟是她自己的字迹。 药材的排列很奇怪,瑾夭研究了许久,忽然想起小时候自己对着药材名字的奇思妙想。 她试探着将方子解密,发现了里面留给自己的话,只一句让她等,不要再探寻。 瑾夭在后山的断崖坐了一个通宵,看着月落日升。 她非常确信自己不是懦弱的人,若是师傅的死有半分隐情,便是天涯海角,任何情况她都不可能引而不发。 到底什么情况下,她会自己配出混乱记忆的方子,服下前还想方设法留言,让自己不要再查。 瑾夭对着无字的墓碑走神,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陆肖在旁边陪着她,跟着沉默了下来。 阳光愈发猛烈,瑾夭的额上都出了一层汗。只是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7章 准备解毒 突然,有一只蝴蝶从她的眼前的飞过,色彩绚丽斑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蝴蝶晃晃悠悠地落到无字的墓碑上,漂亮得不像话。 瑾夭望着蝴蝶,思绪繁杂,半刻后整理了裙摆站起来,声音微哑:“回吧。” 两人回了屋子,瑾夭给他把了一次脉,确定他身体恢复得不错,便取了药,帮他解开了内力。 陆肖感受着经脉中运转的内力,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受,蜷了蜷手指。 瑾夭让他在原处等着,去侧屋取了配置了许多天的药,递到陆肖面前:“这是来解你身上的毒的。调整了几次方子,但应该还是会有些疼。” 陆肖正准备着去做午膳,被这一瓶药打得措手不及,有些没有回过神来,盯着瑾夭一时没有说话。 他知道太多个组织里死在解毒中的人,甚至亲眼目睹过许多,从江湖游医到御前太医,都有人去试过。长则半刻钟,短则瞬息,便会毒发身亡。 毒像是在他们的身体里达到了一个勉强的平衡,任何试图都解毒的方式,都会直接唤醒沉睡的毒蛇,一击毙命。 陆肖将瓶子攥在手里,感受着瓷瓶的微凉,思绪翻飞。 他见过这个瓶子和这些纸,前几日小姑娘早起晚睡就是在配这个药。 “现在喝吧,我盯着能稳妥些。”瑾夭取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皱着眉,有些担心他解毒时的反应。 这个毒过于狠厉,而且在他的身上时间太久了。每段时间来缓解毒发的用药,不仅没有缓解毒性,甚至让毒更为猛烈。 陆肖抬头望着她,目光悠远,药瓶在掌心转了半圈,声音有些轻:“好。” 他说完,就直接打开了盖子,一口闷了进去。 瑾夭知道那个药的味道怪得惊人,正准备给他递杯水,陆肖却摆摆手没有接。他转头看向门外的艳阳天,伸手抓了做饭的围裙,声音稍有点哑:“转眼都要过了晌午,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面,给你多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