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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夭冷着脸将他拽到床边,三下五除二直接将他的衣服除了,把人塞进被子里。她气得实在厉害,拽衣服时运上了内力,直接把本就有些破损的衣服扯成了碎布。 陆肖自小被当做兵器培养,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羞耻心,即使被扒了衣服塞进被子里,也只有透露出些许手足无措来,试探了许多,才小心地将实现转移到瑾夭身上。 屋外仍是雷电轰鸣,雨愈发大了。 周围光线昏暗,只能看到小姑娘脸上没有任何笑意,沉着脸有些吓人。 他的五感向来敏锐,转息之间便能将屋中所有事物刻在心里,几个呼吸间便能将所有拿来的杀人的物件挑选出来。 然而,他对别人的情绪感受极为迟钝。 这会儿他只能看出对方情绪不佳,仅此而已。 瑾夭虽没有再多理他,但手头的动作利落温柔,从柜子里取了手巾坐到床边,将他湿漉漉的头发给擦得半干,才给重新塞回柔软的被褥里。 陆肖只用一双黑亮的眸子小心地望着瑾夭,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反抗,便是被褥将头一起蒙住了,仍然安静地躺着。 瑾夭扫了一眼床上乖巧的鼓包,到底心头舒畅了些,转身去灶房烧热水了。 她把师父曾经用过的浴桶简单收拾了一下,又从中加了些药材,盯着陆肖洗完澡,重新给还没愈合的上了一遍药,在换背上的药时,意外地发现那种试方子的伤口似乎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明明其他的伤口都有被雨水冲泡过的痕迹,药效失了大半,伤口的边缘也泛白。 偏偏只有那一处,也不知他是用来什么方法,竟保护得很好。 陆肖换药时从不喊疼,便是身体痛得无意识打颤,也紧咬着牙不漏出一声痛呼。 就像此时,他的额上疼出了一层虚汗,但还试探着去看瑾夭的神色。到底是刺杀出身,做得倒是隐蔽。 只不过,瑾夭比现在的他多一身深厚的内力,还是再第一时间发现了,看他这样可怜兮兮的,当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再加上对方有意保护那处伤口的心意,她心头的火气还是散去了不少。 “下次想要什么,直接说。”瑾夭面上的冰冷消散了一些,眼底划过无奈,声音放低,语调没有太多的起伏,“是。”陆肖依照习惯回了一声,又默默回头看了瑾夭一眼,凝神半晌,薄唇动了动,才憋出来半句,“说了不要。” 瑾夭正在给他包扎最后一处伤口,听到他的话,动作都是一顿,回忆了当时的场景,才明白他这句眉头没有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自己说了把东西扔在院子就行,所以他不能说…… 或者,他没想到是能反驳自己的。 “那是我不需要。你也不想要吗?”瑾夭将手头的动作放轻,说着话视线飘过桌子上的小竹篮,语气微扬询问道。 “想要。” 陆肖没有半点犹豫,语气中还带着几分着急。 “你不说,谁知道呢?”瑾夭顿了一下,将纱布绑好,摁着他的肩膀转过来,弯腰看着他的眼神,神色极为认真,“你想要的东西,你自己不说,永远不会主动跳到你怀里。” 陆肖顺着她的话,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只不过眸中还压着些懵懂。 瑾夭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随手将旁边的小竹篮拿在手里,有意缓和了面色,循循善诱道:“现在我若是说要把这个扔回院子里,你要说什么?” 陆肖一看到小竹篮被她拿起来,明显紧张起来,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视线像是粘在了小竹篮上。 再一听瑾夭说要扔,他眸中的紧张瞬间化为焦急不安,赶忙想要开口。 但是唇瓣动了动,身体像是记住了曾经违抗命令的刑罚,就是发不出声音。 “你如果不说话,我就真扔了。” 瑾夭说着话又将手里的竹篮晃了晃,做出正要往外扔的假动作。她仔细地控制着面上的神情与说话的语调,既不能太过和蔼没有压力,也不能太过冰冷把“小蜗牛”的触角吓回去。 陆肖面上闪过明显的挣扎,眼尾都憋得发红,可越是焦急越觉得嗓子发干,张了嘴,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不。 瑾夭假装自然地将视线转移到手中的竹篮上,生怕自己多看看小孩红着眼睛的眸子就会心软,语气却还是温和了些许:“看来还是不想要?” 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从小都遭受什么样的训练。 但是从他千疮百孔的身体,还是层层叠叠的疤痕可以看出绝不是什么良善之处。说一不二的服从应该是任何组织都会训练的,所以……她知道会很难。 只是这孩子到底单纯,若是离开这里前,学不会拒绝别人,怕是会被欺负的。 “既然你不要……”瑾夭攥紧了手里的竹篮,狠了狠心,转头似乎要去开卧房的门,只是转身的动作还是比往常慢上许多。 陆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竹篮上,死死地盯着,一刻都不敢放松,似乎只要眨一下眼睛,这个竹篮就要被扔出,里面的那些草螃蟹也会散落在泥水里彻底坏掉。 他的眼尾更红了几分,唇瓣紧抿到发白,手指不安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 瑾夭听着身后仍是一片死寂,也是跟着着急,半晌才往前迈了半步,暗暗决定最后逼他一步。虽然已经担心自己是不是在拔苗助长,但是嘴上仍旧硬气:“也没什么,你既然不想要了,就帮你清理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