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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觉得好累,嗓子很哑,可是她不敢停下来,“往前跑喊出去”是她此时唯一的念头。 虽然她决心上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竟莫名地渴望活下去! 烽火台的狼烟已经点燃了,季景辞他们一定能够看到,京都发生了异变,他可以不用担这谋反的罪名名正言顺的起兵。 只要南北大营的禁军知道京都异变一定会回援京都,有她留给他的线索,他一定能拿到晋安帝的遗诏跟印章,名正言顺地接管南北大营! 他将会好好的,她也要努力活下去…… 城墙上有一批一批拿着武器的士兵追赶一名女子,那女子口中念念有词,往来百姓不禁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什么?陛下驾崩了?” “说是齐王妄想篡位……” …… 季景喻眼看着宋舟在城墙上奔跑大喊,心中气急,再让她喊下去整个京都都将传遍了,他大吼一声:“拿本王的箭来!” 齐王平时不显,没想到开弓搭箭发力一气呵成,那一支来势汹汹的利箭狠狠地扎进了宋舟的左背,她的身子不禁疼的一颤。 她忽然感觉天旋地转,不得不停了下来,此时的她趴在城墙上宛如一只受伤的蝴蝶,摇摇欲坠…… “对不起,景辞,答应要嫁给你的我,要食言了……” 那是宋舟闭上眼前最后一个念头…… * 壬申年,三月初九,雨。 现在京都戒严,不许进出了,京都禁卫驱赶着城门附近的老百姓,可是也挡不住人们对昨日自城门坠下的女人写下的血书议论纷纷。 “吾乃太医署宋舟,陛下已驾崩多日,章氏秘不发丧,齐王与萧氏意图谋朝篡位!” 雨丝不停地冲刷着城门前的血迹,昨日那摔得面目模糊的尸体跟血书都已经不见了,可是那满脸是血的女子挣扎着写下血书的那一幕还是刻在了不少老百姓的心中,随着他们的奔走四散,消息也被带往了各处。 京都烽火台一燃,南北大营禁军都得上京都增援,不过南大营杜鲁明本就跟太子季景辞约定好了出兵,所以当烽火台燃起,他即刻开拔,准备跟太子羽林卫在京郊三十里外汇合。 京都烽火台的狼烟燃起,明明是好事,季景辞不知为何心却莫名的一紧,他一边让杜达去打探京都的消息,一边在帐中跟虞方高德等武将商量部署进攻策略。 部署完毕,高德开心地吞了一大口茶水,“殿下,真是天助咱们也,这狼烟也不知道是谁点的?这下咱们可再不用挂着谋反的名头了!” 季景辞不说话,长史陆放捋了捋胡须,“总不会是别人,定是太师或者少詹事安排的人吧,这一步挺好的,给咱们少了许多麻烦。” 高德一想也是,猛地灌了一大口茶,“真想看看萧元崇那假把式跳脚的样子!哈哈哈……” 其他人虽然心里美滋滋的,倒不像高德那般张扬,虞方朝季景辞请示道:“殿下,想来杜统领也已经收到消息赶过来了,咱们要不要提前让阿沈将那批袖箭互送过来?” 季景辞点头,“嗯,麻风村到这里至少也要大半日,现在计划提前是可以出发了,高德,传孤命令,即刻派五百精兵去麻风村接应,沿途切不可走漏风声让人截了去!” “是。” “殿下!殿下!大消息!重大消息!”杜达匆匆回来,掀开营帐顾不得行礼,迫不及待道:“京都传言,陛下已驾崩多日了!” “什么?!”一时间账内众人皆诧异不已,心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暗喜。 只季景辞例外,他站了起来,尽管心头早有预感,但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是有些难受。 杜达喝了口水,继续道:“某刚打听到的,昨日点燃烽火台的是一名女子,该女子逃跑时不幸中箭从城墙上坠落下来,用自己的血拼着最后一口气痛陈‘陛下已经驾崩数日,章氏秘不发丧,齐王与萧氏意图谋朝篡位’,现在京都已经不许百姓进出议论了……” 陆放冷笑一声,“难道他们还妄想凭这禁令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咱们也该给他多加把火了!” 杜达接道:“听说现在京都好多大臣已经聚在了奉天殿前,要求齐王跟萧元崇出来解释,想来太师跟少詹事他们已经行动起来了。” 一时间账内众人都有些暗自庆幸,高德是个耿直汉子,他对这女子倒是着实佩服,叹息一声道:“倒不知这女子是何人?竟然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也要去点燃烽火台,实乃巾帼也!要还活着,我高德倒想好好结识一番!” 杜达也叹了口气,“听说摔得面目模糊,就只靠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写了那么多字,当时就不行了,后来尸体也被金牛卫给拖走了。” 他搁下手中的茶杯,继续道:“听说是太医署为陛下看诊的太医……” 只听“啪嗒——”一声,众人回头,只见太子面如冷玉,双目赤红,几乎站立不稳,落下的正是他手中的青瓷茶杯。 影书赶紧上前欲扶住他,却被季景辞伸手阻了,他扶着桌角深吸了口气,“杜达,你告诉孤,那太医姓谁名谁?” 杜达低头思考了一下,终于想了起来,回道:“回殿下,那女太医似乎是叫宋……宋什么来着,哦,宋舟,对,是叫宋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