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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怕的是,他不知往后要如何面对珠儿,珠儿那样信任他这个哥哥,若是知道他心里的污浊不堪,又会如何看待他? 沈玉不敢想?也不敢去探究? 回到沈府,天已黑得如浓墨。 在长廊的尽头,隐隐看到灯光。微弱的灯影下立着一个娇俏的身影,正在那儿翘首以盼。 不用走近,沈玉已然猜出她是谁了,他脚步忽然一顿,就在举棋不定时,就看到那身影正朝着他走来。 邵徳也瞧见了:“大少爷,那个好像是大小姐。” 沈玉轻轻嗯了声,却立在那一动不动。 邵徳也没去多想,果然沈珠看到沈玉,开心得像个孩子,本来起初是走,后来脚步渐渐加快。 兴许是走得太急,又因夜路太暗,在近前时忽然脚步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沈玉眸色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扶:“珠儿当心!” 与此同时,沈珠也吓了一跳,可当沈玉握住她的手时,她才心里一安,仰头冲他笑道:“多谢--哥哥!” 暗夜里,那一笑,摄人心魂,沈玉只觉得呼吸一滞,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盘踞心尖,让他又惊又怕,可又不能避免的,让他想要沉沦下去。 “哥-哥,你可是又喝酒了?”忽然沈珠这么一问,才打破他那心头的绮梦。 沈玉忙松开她的手,不敢再看沈珠一眼:“喝了…一点。” 沈珠没有察觉他的异样,而是关切道:“哥哥,酒能伤身,再如何贪杯,也要适可而止才好。” 昨日才喝了酒,今日又接着喝,那不是伤身是什么? 听着珠儿的关心,沈玉心头一动,这才瞟了她一眼:“珠儿的话,哥哥记住了。” 在沈珠眼神对上来时,他又很快垂下眸子:“这么晚了,珠儿你来这做甚?” 沈珠笑了笑:“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等哥哥你啊!” “等我?” “对啊。”沈珠笑着承认:“今日一大早,哥哥就让邵徳给珠儿带豆花吃,珠儿念着哥哥的好,所以也熬了汤,给哥哥喝。” “你特意为我…熬汤?”沈玉心头大震。 情之一字,往往就是如此,此时沈珠的汤,就如蜘蛛的丝网,将沈玉的心,牢牢缠在里头,直至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不待沈珠回答,身后的春燕笑着道:“是啊,大少爷!这汤奴婢可以作证,真的是大小姐亲手熬的,奴婢尝过了,可好喝了。” 春燕上来把汤递给邵徳:“还愣着做什么,给大少爷拿着,待会回房喝。” 邵徳哦了声,在接汤盅时,不慎碰到春燕的手,春燕倒也没在意,可落在邵徳心里,可够他回味许久了。 “天色也不早了,珠儿就不耽误哥哥歇着了。”话毕,沈珠这才和春燕走了。 直到二人的身影淡去,沈玉的眸子才黯然下去,冷静下来的他,眼里蒙上一层雾色,似化不开的愁绪,让他的眉川蹙起,怎么抹也抹不平了。 夜里,苏月娥又对沈万琏发起攻势,她最知男人的软肋,为了芸儿,她唯有出此下策。 这个她讨了半生欢心的男人,在她眼里,早已不复当年模样,曾经清俊的眉眼,渐渐有了衰退之色,眼角的细纹,在灯火下看着尤为清晰。 若说她爱这个男人,也不尽然,不过是沈万琏有钱有势,跟着他能吃香喝辣,再也不用过那苦日子。 这么些年,她本以为熬出头了,可那短命鬼生的小蹄子压着,她仅存的希冀,再次破灭,为何这个男人,要一次次给她希望,又一次次叫她失望。 对沈万琏,她骨子里更多的,恐怕还有恨吧。 那恨意隐在心里,苏月娥面上又化作一副娇柔之花,扭着纤细的腰肢,对沈万琏道:“老爷,都这么晚了,还看什么书啊!该歇息了。” 沈万琏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早已是心猿意马,这阵子他也忍得辛苦,听叶大夫的话,不敢冒进。 可他到底是个男人,凡尘俗子,哪有不破戒的道理。 不一会儿,灯火被吹熄,二人就滚到了榻上。 苏月娥用尽浑身解数,让沈万琏欲--仙---欲---死,末了他才喘着粗气,翻身下来。 迷迷糊糊的,苏月娥却忽然哭了起来,沈万琏本累极了,听到哭声不由心疼的问:“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苏月娥就等着他这句话,这么一问,她哭得更伤心了,谁叫沈万琏就吃她这套。 搂着她安慰道:“月娥莫哭,是出了什么事?你别光顾着哭,倒是跟我说啊?” 苏月娥看时机一到,这才娓娓道来:“老爷,妾身只是心里难过,妾身那日看到芸儿,你不知妾身看她那样,心里有多痛。” “芸儿?”沈万琏诧异道:“芸儿好好的,你难过什么?” 他昨日还见了芸儿,什么事都没有。 苏月娥道:“老爷,你是个大男人,难免粗心了,难道你就不觉得,咱们芸儿瘦了,憔悴了?” 这么一说,倒是比前阵子瘦些了。 沈万琏道:“原来是这回事,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末了补了句:“若是饭菜不合口味,明日个在让厨房做些花样,芸儿想来也是吃腻了,挑嘴闹的。” 听着他不在意的口吻,苏月娥就来气了,又想到那臭丫头,老爷就什么都放在心里,她的芸儿瘦了,胖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