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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望着沈玉:“哥哥,你是特意赶回来的?”如若不然,怎么会提前两三日。 可有什么要紧事,要这么急呢? 要知道陵川回来淮阴县,少说也要五六日路,可哥哥倒好,只用了三日,一路颠簸,可想而知,有多辛苦了。 沈玉嗯了声:“才回的。” 他的眸凝在沈珠脸上,一直没有离开:“我走的时候你还病着,就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 “就是放心不下你!”这句话说得沈珠心头一热,原来这世上,她并非一个人,不论发生什么,哥哥都在她身边,不离不弃。 鼻子忍不住发酸,“哥哥你…不必为了珠儿如此劳累。”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沈玉看她又要哭了,刮了刮她的鼻子,逗她:“再哭下去,天可要下雨了。” 春燕听了这话,不由噗嗤一笑:“大小姐,是呢,你瞧,你要奴婢拿孔明灯来,若是真下雨了,可就放不成了。” 春燕手里提着的,正是孔明灯。 在大梁,素来只有上元节,才有放孔明灯的习俗。 可有些百姓,在寻常日子,为了祈福,或者其他的,也会破例。 沈玉长睫微微一动,吩咐春燕:“给我吧。” 春燕忙应了声是,这才步上前,把孔明灯递给了沈玉。 沈玉问沈珠:“想跟母亲…说些什么?” 沈珠想了想,心头的千言万语,如鲠在喉,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宴席上的那些画面,在脑海里一一回过。便是说,也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要叫过世的母亲,知晓这些,然后看着她难过,叫她担心么? 沈珠张了张嘴,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她眼里还泛着若隐若现的泪光,看上去越发让人怜惜。 沈玉心里一沉,就知道她有事相瞒。 在沈珠背过身时,忙拉住她问:“告诉哥哥……你是怎么了?难道连对我,都不能相告?” 珠儿她哭得那样伤心,必定事出有因,若说思念母亲,未免太过牵强,母亲走了这么多年,珠儿再如何难过,也不至于如此。 沈珠抿了抿唇:“爹爹说他………”话还未说出口,泪就在眼眶打转。 春燕愤然道:“大少爷,大小姐心里不好受,还是奴婢来说吧。” 说着就把那事和沈玉一五一十说了,春燕说完后,又叹道:“大少爷,莫说大小姐心里不好受,就连奴婢心里,也觉得被什么堵着,苏姨娘那个人本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老爷让她做了当家主母,也不知她会不会怀恨在心,来难为大小姐,奴婢一想到这些,就为大小姐难过。” “还有那个二小姐,明面上对大小姐嘘寒问暖的,可都是假惺惺的,她只是拿大小姐当踏脚石,根本就不是老爷看在眼里的姐妹情深,大小姐这个人本就随性,不爱去辩解,奴婢真是心疼啊!” 沈玉攥了攥手,眸子里的光暗了下去。 直到春燕道:“大少爷,您平日里最是稳重,深得老爷欢心,您看这……” 春燕咬了咬牙,从口里蹦出一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您能不能和老爷说说,让他改变心意?” “春燕,你当真糊涂!”沈珠打断她:“这事怎能牵累哥哥,再说了,这事不是爹爹一人决定的,还有祖母她老也表态了。” 说到这她声音一低:“本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哪还有回旋的余地,若让哥哥去说,不止爹爹生气,就连祖母也……” 她摇了摇头道:“罢了,何必让哥哥去趟这浑水,让人记恨来着?” 她的心情才平复下来,脑子里瞬间清醒了。 春燕被沈珠说得耳根子一热,头垂得更低了:“是奴婢糊涂,大少爷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她没想那么多,只看着眼前,要是害了大少爷,她可真是罪该万死了。 “珠儿,不用担心,哥哥愿意一试。”沈玉忽然出声,似乎不是玩笑,更不是信口雌黄。 “哥哥你……”沈珠睁大眼睛,这怎么可以,哥哥不过是养子,他就算深得爹爹器重,到底不是沈家的骨rou,他以什么身份去反对? 再说那苏姨娘,更不是好惹的主,沈珠想到了这些,就不由后怕,她摇头道:“哥哥,算了,珠儿不想去争了,左右爹爹不娶苏姨娘为正室,以后也会有旁的人,是谁都一样。” “况且我也不惹她,她能奈我何?春燕这丫头,都是瞎担心,哥哥你在外多年,见识可比春燕多,怎的也陪着她胡闹?” “珠儿,你真这么想?”沈玉话刚落,沈珠忽而笑了:“哥哥,不早了,放灯吧。” 这是晚上来,沈珠难得的一笑,就像方才的那些,都不过是沈玉的错觉。 沈珠提着笔,凝视着孔明灯,正在想该写什么好?对周遭的一切,浑然未觉,更没留意沈玉盯着她,眸子里忽明忽暗的。 “我知道了。”沈珠终于眉心一展,露出笑容:“便写…这个了。”说着提笔,认真的在上面写着娟秀的小字,春燕凑过来,看着一头雾水,她只认得“人”和“一”字,其它的一概不知。 “大小姐,你许的什么?”春燕忍不住问。 “就不告诉你。” 沈玉瞟眼看过去,眸子微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注:【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