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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七大姑八大姨纷纷询问着我的分数,我听得烦躁不安。 所以当分数页出其不意弹跳出来的那一刻,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半分钟后,我感觉血液回流至大脑,思维意识也跟着被拉了回来。 没有太多意外,我发挥稳定,和预估分相差不大,mama看到分数后赶紧联系班主任梁勇诚,梁老师告诉mama我的成绩稳稳地能上一本线。 悬着的心终于安全落地,我和mama都长吁一口气,那些灌着速溶咖啡提神的深夜,那些浸泡在卷山题海里的日子,如今终于有了交待。 自己的事情搞定,我又开始cao心起别人来。 我先打了个电话给潇晓,怎料出师未捷,电话那头她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茜茜,我政治考了C,完蛋了。” 根据当年J省高考方案,除语数外三门主科计入总分外,还有两门选修是评等级的,张潇晓政治考了C,基本上意味着被大多数本科院校拒之门外了。 “茜茜,难道就因为一门功课失利,我三年的努力就全白费了吗?” “茜茜,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晚自修我爸来学校食堂给我送饭的样子,那天下暴雨他淋得浑身湿透,还笑着把餐盒递给我,嘱咐我慢慢吃。” “一模那阵子我的心理压力很大,我爸就总是安慰我说,丫头你放心,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我给你顶着。 我当时就想着高考一定要考好,我是那么地想成为他的骄傲啊,哪怕一次也好。” “茜茜,如果我没有学上了,你说我这辈子是不是就完了?” 张潇晓是单亲家庭,她的爸爸原来是一名汽车修理工,两年前因中风住院导致右手活动障碍,被修理厂辞退后开了家电器维修的铺子,收入十分单薄。 然而,就算经济再拮据,张潇晓的爸爸也从来不亏待闺女,心疼闺女功课辛苦,天天做营养晚餐风雨无阻地往学校送,张潇晓养得白白胖胖的完全是她爸的功劳。 电话那头,哭泣声连绵不断,电话这头,我沉默以陪。 大抵做子女的,对父母总是亏欠,我们这一代独生子女,从小就被寄予了太多的爱和期待。 可是,我们都是普通的小孩,大多数的爱与期待总被辜负。 虽然,我们都是努力的小孩,但往往结果来得比过程重要。 学会接纳所有的不尽人意,这大概就是成长的意义。——小时候因为我作文写得不错,爸爸总是开玩笑地说,闺女以后你当了大作家,爸爸给你当助理。 导致在我少不经事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对未来抱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文艺且浪漫的想象。 然而,这种幻想在面对现实的敲打时,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mama苦口婆心地劝导我,文学不能当饭吃,你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些,才不至于将来找不到工作。 嗯,找工作这件事儿是挺重要的,但也确实长远,长远到当时的我并不太在意。 毕竟四年后的事儿,交给四年后再说吧。 所以,当我坐在学校的机房填写志愿表的时候,还是依照本心郑重地填上了S大影视编剧专业。 马丁·路德金说: 我有个梦想。 音乐栏目的导师问舞台上的学员: 请说出你的梦想。 现实中有太多人为了生活汲汲营营忘记了初心,忘记了我缘何走到这里。 而“梦想”短短两个字,却给人以冲破藩篱的冲动和勇气。 我也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编剧,我有太多太多故事想要讲,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的故事能够被搬上荧屏,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正当我沉浸在梦想的漩涡,为这难得的叛逆心跳不止、感慨良多之时,东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拿着本子抄写着什么。 “抄什么呢?” 我不明所以地问。 “抄你志愿啊。” 东子头也不抬地说。 “不是,你抄我志愿干嘛?” 我感到莫名其妙。 “我们总分不是差不多嘛,学校发的那本填报指导太厚了,懒得翻。” 东子终于把我的志愿一字不落地抄好了,合上本子准备离开。 如果,能和东子一起考进S大…… 虽然这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但理性还是占了上风,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袖说: “我是文科你是理科,S大以文科见长,你得换个学校。” 东子不以为然,手指敲着本子上的几个志愿,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 “你填的三个志愿,S大在上海,N大和H大在南京,我想学金融,S大金融系听说不错,N大和H大也都是综合性大学,实力都不弱。” 你对学校不是研究得挺透彻嘛? 我腹诽。 “你想学金融?” 我问。 东子高考考得还不错,特别是数学总分接近满分,但这几年金融一直都是热门专业,S大金融系的分数线被炒得很高,我担心他的分数不够。 “是啊。” 东子笑嘻嘻地凑近我耳朵说: “我一直在炒股,赚了不少。” “今年不是股灾吗? 你居然还有得赚?” 我讶异。 “股市里没有不能炒的时候,关键是要找准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