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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山高路远,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得求证。 曲映悬瘪着嘴,懒得纠缠。 其实缘由他早就知道。 考完归家,府里凭白换了大宅子,父亲仕途高升,姨娘拉着他的手直道好福气。 就连赵家那个成年赖在家中的表少爷都得了富贵,听说在南三街买下房产,要好好做生意呢。 再跟人打听。 都说是天上掉了富贵,砸在了他们曲家头上。 青州宣平侯府的世子爷冲喜,在一众高门贵女里头,选中了他阿姐。 父亲权钱两得,挑了个黄道吉日,两家敲敲打打,就匆匆把亲事给办了。 他们得了好处,个个欢心雀跃,却没人顾及阿姐是否愿意。 想到这儿,曲映悬就觉得心里憋屈。 薄唇抿紧,只恨自己没有本事,那会儿没能保护了阿姐。 如今他得了功名,阿姐却已入泥潭。 “怎么还呆了?”曲妙妙笑着捏他耳垂,吩咐宝梅拿外衫过来。 又给曲映悬安排道:“你既然应了这事儿,那这会儿就得忙了,我先领你去香雪堂,听你姐夫嘱咐一些,这里头是个什么章程,他是亲的你是替的,还需依他的意思才好。” “嗯。”曲映悬点头,应声道:“我没安排,全听阿姐的就成。” 曲妙妙撇嘴而笑:“你听我的,那可有得忙了,不光这一遭,你姐夫那儿打了照面,咱们还要再往我婆婆跟前去禀,表姑娘是她娘家亲戚,合该是人家说了算。” “另要往明月楼去,你虽不便与表姑娘说话,大舅舅是她的亲爹,也是要听听他的意思。” 曲映悬谐谑道:“好嘛,这把我忙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做郎官呢。” “净浑说。” 曲家那一摊子就够乱的了,再讨个伍倩倩那般混不吝的姑娘进门儿。 他是要只图官运,不打算好好过日子了? 曲妙妙白他一眼,点着他的额头,嗔道:“你要真心羡慕,等你成亲那会儿,我去家里揽这差事,上上下下可着最隆重的给你打理,才算圆你的念头呢。” 说罢,她笑着勾了勾手,喊他一起出门。 曲映悬追上两步,与她并肩,歪着头道:“那可不成,忙里忙外地累到了阿姐,我要心疼。” “数你嘴甜。”曲妙妙受用地弯起眉眼。 说说笑笑,就进了香雪堂。 崔永昌是跌了肱骨,并不影响走动。 只是辛氏疼儿子,怕他在外头胡闹,再碰着伤处,才下了死令,任谁也不准放他出去。 又将路喜、宝妆几个里外伺候的下人叫了过去。 咬牙发狠地警告,但凡叫世子爷摸出去偷玩儿,定要打折了他们的腿。 有十几双眼睛盯着,崔永昌可谓是架上鹰、缸里鱼,哪里也去不了。 一早吃过了药,他先是逗了会儿鸟,又不知从哪里翻了个画册。 正歪在床上翻看呢,就听到外头曲妙妙回来的动静。 “你有什么寻不到的书,只管来问,你姐夫虽不常看这些,但那些孤本真迹,多少都能寻到。” 曲妙妙在门口侧身,让兄弟进屋。 崔永昌听见她的声音,趿着鞋就迎了出来,嘴里埋怨道:“明儿你把侍药的活儿揽了,春姑姑盯着我吃药,可是半点儿药渣都不需要剩,没把我给苦……” 他举着画册趴在里间门框,正与进门之人撞个正着,四目相对,崔永昌只觉得眼前之人格外的眼熟。 还是曲映悬先开口喊人:“姐夫,你身子大好了?” 姐夫? 崔永昌脑子嗡嗡作响。 他这胳膊,就是因为打小舅子不成,反倒给跌伤的。 这会儿正面撞见,他又羞又臊,脸上登时煞红,想要装病回去躺着,已是来不及了。 只能硬着头皮应声,挤出牵强地笑:“映悬来了,快快看茶,捧几样酥糕来。” 曲妙妙跟在后头,笑着扬起嘴角。 他这般礼数,才算有个姐夫的样子。 忽看清他手中画册上的字样,又眉心拧起,掐着指甲过去,压低了嗓音申饬:“好没正形!当着小孩子的面,你怎么拿它出来?” 她咬着牙,把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遮住那封页污秽的画景。 崔永昌这才回过神,记起自己这册子里头画的是啥。 曲映悬听二人咬耳朵,快嘴一句:“你们说什么呢,我能听么?” 曲妙妙把人挡在身后,胡乱搪塞过去。 崔永昌自觉落了脸面,当场就拉下了脸。 吃茶的时候,还夹枪带棒骂了丫鬟两句,又称说伤口发疼,要躺下歇息。 曲妙妙只得带兄弟往点春堂去。 路上,曲映悬还小声地询问:“阿姐,姐夫是不是不大喜欢我?” 曲妙妙摇头,笑着否认。 一旁的宝梅搭腔:“二少爷,这你可就多心了不是?” 小丫鬟眼神清冽,浮起一弯小酒窝,歪着脑袋解释:“世子爷爱面儿,平日里,在小姐跟前丢了脸面,都要撒气使火地恼上好一阵呢。今儿撞见了你,岂不是得闹上三五天,才能缓过来神儿。” “去你的。”没等宝梅说完,曲妙妙丢帕子责骂。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如今连主子也能拿来打趣儿,等回头闲了,我只把这些话说给他听,看他不撅折了你的蹄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