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手级医女 第7节
凶手目的明确,下手狠辣,孟举人不得不怀疑其抢钱是假,让他参加不了会试是真。 很快,各个医馆不敢给他正骨证明了他的猜测。 三个月辛苦求医,骨头长好了,他也认命了——即便去外地治好胳膊,周家也不会坐视他起来,总会有别的意外,为家人考虑,他只能暂时放弃治疗。 而现在之所以想治,是因为他什么都干不了了,连字都写不好。 家里入不敷出,实在没法子了。 孟子义道:“我知道,周家想绝了我做官的心思,我可以不做官,但日子总得过下去,孩子们不能太苦了。” 太医院院使,从五品,在京城是小官,但对于云禧和孟子义这等小民来说就是泰山一般的存在。 云禧心中愤怒,但面上不显,做中医,就是要耐得住性子,喜怒不行于色。 而且,他们娘俩在京城一没背景二没人脉,枯荣堂刚开起来,就这么明晃晃地得罪周院使肯定不行。 她看了眼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个瑞宁堂伙计,说道:“我先看看情况吧。” 孟娘子大喜,“对对对,先看看情况,云娘子菩萨心肠,你要是治好了孩儿他爹的胳膊,我给你供长生牌位。” “可不敢当。”云禧的目光落在孟子义的胳膊上,上了手…… 孟子义很瘦,皮肤白,血管分明,右前臂中段有略微变形。 尺骨问题不大,桡骨长歪了,也确实长实了。 以云禧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桡骨影响了神经和筋脉,导致孟子义手臂酸麻,用不上力。 她把手从断处挪开,放在尺关,目光再往门口一扫,道:“我诊一诊脉象。” “好。”孟子义见她没说不行,眉心一跳,眼里依稀有了几分光亮。 门口传来小声嘀咕的声音。 “诶呦,看着还挺像样。” “莫不是真能治吧。” “那是吹牛呢,一个妇道人家罢了。” “嘘……” 云禧仔细切脉,脉象急,且坚实。 她问道:“孟先生经常胸闷气短,饮食也不太好吧?” “唉……”孟娘子叹了一声,“这人动不动就长吁短叹,能不胸闷气短吗?经常吃不下饭,所以才这么瘦。云娘子,他还得了别的病吗?” 云禧道:“孟先生思虑过度,伤了心气,就会让邪气有机可乘。”她看向孟子义,“孟先生是一家之主,还得打起精神,多走动走动,身体健康起来才行啊。” 一家三口都是精明人,见云禧只说脉象不说断臂,他们就明白了一切。 刚燃起的希望像吹起来的大肥皂泡,轻轻一吹就飞走了。 孟娘子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云娘子,这胳膊……” 云禧道:“孟先生身体太虚,脉象洪中又有沉象,到冬季容易生病,为防患未然,我开张方子调理调理吧。” 这不是一家三口想要听到的。 少年失望地看着云禧,“云娘子也治不了吗?” 云禧不理他,磨了点儿墨,提起毛笔写了起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就说治不了吧。” “还挺能装,走走走,快回去了,还有好多活儿呢。” 瑞宁堂的两个伙计走了。 云禧这才斩钉截铁地说道:“能治。你先按照方子调理身体,半个月后,晚上没人时再来。而且我有一个条件,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你们做不到就不要来了。” “云大夫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孟子义大喜,起身就要行礼。 云禧往旁边一让,“医者父母心,治好了再谢,孟先生不必客气。” 岂料她躲过了孟举人,没躲过孟娘子和少年。 孟娘子端端正正地福了一礼。 少年则直接跪下磕了个响头,“谢谢云大夫。” 云禧赶忙上前扶起他,“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如此。” 第7章 仙草 送走一家三口,云禧在堂里枯坐了好一阵,别说病人,连在门口站一站的都没有。 头三脚难踢。 云禧早有心理准备,可如果只进不出,以她手头这点儿银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她喃喃道:“这样可不成,看来该吃的辛苦还是得吃呀。” 云禧打算过,如果医馆前期真赔钱,她就做些仙草冻卖,赚点过日子钱。 仙草,一种草药,现代时分布在浙江福建台湾一带。 仙草冻则是福建泉州的小吃,好吃,且具有降火、解热利尿的功效,正适合夏天食用。 京城位置偏北,医家用此药者不多,更无人会做仙草冻,卖个新鲜绝对是可以的。 “云娘子,豆豆尿了。”丁婶子喊了一嗓子。 古代保守,丁婶子不是奶娘之类的家人,云禧不方便让她打理云豆豆的下身。 “来了。”云禧小跑回去,抱豆豆去内室换掉尿布,洗完小屁屁又抱了出来,“婶子,你看着他们,我出去买些东西,很快回来。” 丁婶子道:“放心吧,豆豆好带,娘子慢点回来也没关系。” …… 药柜里要多少仙草就有多少,云禧只需买一口大锅、若干碗匙,以及一些配料即可。 大锅、蜂蜜、地瓜淀粉去杂货铺,碗和小匙在瓷器店订三十个,冰块费了些功夫,但也总共不到两刻钟就搞定了。 云禧把东西送回家,又去了瑞宁堂。 高个伙计正在送客,见云禧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云大夫来啦,这是要给孟举人抓药吗?” 药柜还没打好,枯荣堂表面上没有药卖,所以他有此问。 云禧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齐小哥,我要半斤金银花、白菊花、夏枯草、鱼腥草、蒲公英、枸杞、麦冬、生地各半斤。” 她买这些,一方面可以打打马虎眼,二方面卖卖凉茶,也多个进项。 齐小哥叫齐裕,另一个伙计叫王港。 “这么多?”齐裕瞪大了一双小眼睛,她将来不进草药的么? 云禧道:“怎么,不卖吗?” “卖卖卖,当然卖。”齐裕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大夫里面请。” 王港听到他们的对话,麻利地称重、包装,给她送了过来。 云禧同两位大夫打了个招呼,接过药,付了银钱,转身走了。 王港问赵大夫:“她买这些做什么?” 赵大夫摇摇头,“大多是清热利湿的药材,孟举人的胳膊可用不上,大概是她自家用吧。” 齐裕道:“不好说,我看她刚才买了不少东西,瓷器铺子还送了不少碗。” 唐大夫放下医书,“生意不好做,医馆更难,我估摸着是想熬些止渴利尿的汤药,赚些吆喝吧。” 齐裕深以为然,“一上午了,她那连个打听的人都没有,我看是急了。唉……那么漂亮的人儿,偏偏要抛头露面,她家男人指定是个吃软饭的。” “哈哈!”王港抚掌笑道,“一定是这样,八九不离十!” 唐大夫捻着胡子摇摇头,“非也,我观她衣着素净,应该是寡妇。” “没错。”赵大夫认可他的说法,“此女不像经历风霜之人,开医馆定是近期才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 下午果然也没什么人来,云禧百无聊赖地带了一下午孩子。 傍晚时分,丁婶子收拾完屋子,带狗儿回去了。 云禧锁上门,准备熬仙草冻——眼下没有碱,仙草亦没有浸泡,熬煮时间长,需要提前准备。 她取出一大一小两只澡盆,大木澡盆的里面垫上被子,小的舀上热水,给豆豆洗个澡,然后把他放到大澡盆里自己玩。 云禧把两只大锅洗刷干净,盛满凉水,按比例加入干仙草。 点火…… 木柴在灶坑中发出“噼啪”的声响,橘红色的火焰一抖一抖地舔着漆黑的锅底。 热,但也治愈。 “啊!啊!”豆豆趴在澡盆壁上,指着火焰急得直跳脚。 云禧擦了把汗,指着火焰说道:“火,这是火!” 豆豆歪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火?” 云禧重复道:“火,燃烧的火。” 豆豆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火,让杀个火。” 他口齿不清,只能说单个的字,多了就是乱码。 “哈哈哈……”没有什么比萌萌哒的人类幼崽更治愈的了,云禧疲累顿消,凑过去,在他脸蛋上啃了好几口。 “啊,娘*@……”豆豆嫌弃地用手背擦了一下,咿咿呀呀地指责云禧的粗鲁。 “咚咚!”大门被敲响了,“云娘子开门。” 听声音是小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