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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院子里先前招待四位阿婆的地方坐下。 两家已经忙活了快一旬了,可先前村长说帮忙联系的路子依然不见着落,本来陈云还兴致高昂满心期待的,可这一鼓作气再而衰,总是见不着回头钱,另一边还耽误了出海的活,时间久了可不就有点嘀咕么。 “你说,这淡菜真能那么顺利的卖出去吗?” 海珍见她急的都有些坐卧不安了,不禁心里直摇头,看来她还是年轻了,不如她母亲陈义来的稳重。 “放心,肯定能卖得出去,如果没人买,到时你家那些我按照定的价格全收了。”这话海珍说的是真似假,她是不相信这东西会卖不出去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吃过的都说好。 陈云连连摆手,不过经过海珍这么一调笑,她倒是不再着急了,这事是两家人一起做的,要赚一起赚要亏也一起亏,这么一想似乎没什么可怕的,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顶多就是浪费了点时间和烧火用的柴罢了。 原本两人还以为等待的日子短时间之内还会继续下去,却没想到就在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来到了。 又一日,恰好这日是半月一轮的大退潮,更深的海底世界被暴露在空气中,这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海货来不及跟着潮水离去,将滞留在岸上。 每次大退潮的时候都几乎是家家户户出动,这日也不例外。 往常两人都是甩开其他村里人独自行动的,索性平时赶海的人不多,可这日则不同,两人刚忙活了一会,就被有心人发现了。 “陈云,这几天你都没出海,忙什么去了?”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陈云脸色一变,扭头看了一眼海珍,有心想将背篓里的东西遮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张珊身手矫健的跑了过来,到了两人附近却顿住了脚步,厌恶的瞥了一眼连片的青口,带着点嫌弃的口气。 “陈云,你上这边来干什么,这头这么多黑贝,根本不会有大货过来的。” 先前陈云就跟海珍说过,因为青口会在船底长的缘故,山礁村里很多渔民打渔的船都是经常换。 而前些日子陈云的船就因为长了青口所以烧掉了,新定的还未做好之前都是跟人拼船,付一些租用费,每次十文。 而这个和她拼船的人就是张珊。 每次这十文钱对于张珊而言就像白给的,一点力不用出,还有人跟着她一起划船,何乐而不为。 可偏偏这一旬,陈云都没去找她借船,这就让张珊心里嘀咕了,是不是陈云用了别人的船啊。再加上海珍和陈云两家住的偏僻,平时没什么理由上门问询,这次赶海终于是远远地见到陈云的身影了,可不就急忙来打探。 这一片都是平时没人过来的角落,而此时村里其他留下来赶海的女郎见村里两个年轻的好手都在这一片,以为出现了什么大货,都余光瞄着,暗搓搓的往这边挪,一边还装摸做样的时不时弯腰捡个贝壳什么的。 女郎们往这边聚拢,村里没定亲的儿郎们也跟着行动。 只见几句话的功夫,往常避之唯恐不及的区域,竟然聚了十几位年轻女郎和儿郎。 正在这时,其他人突然听到一道尖锐而愤怒的声音响起。 “陈云,你是被这懒女带坏了吧,一旬都不去出海,今日大退潮竟然还跟她在这捡黑贝,这东西拿回去干什么,想给村里带来不幸吗!” 原来是张珊打听到了陈云这几天并没有出海,一想到连着十天她少了一百文的收入,顿时有些恼羞成怒,连她自己划船走不远,近日来的收获都不好也归咎于陈云身上,这么一想,气的眼睛都红了,口中也有些语无伦次。 其他的矛盾或许没人会关心,但是提到了恶名卓著的黑贝,大家顿时都竖直了耳朵,眼睛也都瞄着海珍和陈云两个人。 见二人已经各自都捡了半框黑贝,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眶,他们倒是不至于认为她们要把霉运带到村里什么的,但是带回他们自己家也不行啊。 而这边海珍这才明白怪不得陈云那几天会焦躁的不太正常,感情她是刚失了她家的船啊,这就说得通了,也难怪最近见她母亲天天出门,每天回来都给他们两家带回足够的碎木做柴。 因为青口的缘故,这一片沿海的村子里每年都得损失上百艘船,就连做船的工匠都做不过来了,所以这边订船是自家提供木材的,工匠只是出个工费而已,要不然一艘船的造价那么高,连料带工全包出去,恐怕家家户户一年到头一个子也剩不下。 这边吵嚷起来,原本就故意站的不远不近的秦玼也不着痕迹的靠了过来,疑惑的看着海珍脚边的背筐。 她们确实捡了很多黑贝。 这个时代对黑色的东西总是带着某些封建迷信的指代含义和固有偏见,就像秦玼眉心上的黑痣。 所以在秦玼的家乡,虽然也有青口,但同样是没有人吃的,被青口依附的船的处理方法也大同小异,只不过几年后会有造船的工匠研究出了一种从树上割下来的油脂涂到船上可以避免这种问题,这不过这样一来,造价翻了不止一筹,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 不过现在最让秦玼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他自从上次见到海珍就一直在疑惑的,最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纠结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这辈子的海珍和上辈子如此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