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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柏眼睛一眨不眨,定了两间上房,他和他二叔住一间,三弟自己住一间,省得他们吵到他。 姜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省那些银子,耽误了自己的状态,虽然她也十分舍不得那些银子。 他们一行人至少要在这住半个月,一间上房就要四五十两银子,在姜家村又多少人家勒紧裤腰带在地里忙活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些钱。 这科考可真的费钱,以后用钱的地方更多,她乡试之后,确实得赚钱才是。 其他三人没一个差钱的主儿,自然都有人给安排妥当。 乡试过后,就是一脚踏入了做官的行列,朝廷自然重视,从京城派出一正一副的两位考官来负责乡试,比之前的童生考试严肃多了。 乡试虽然八月初九第一场,可是八月初八考生就要进场了,进去贡院,验明了身份,就要开始搜身搜查考篮,已经发展成一套十分成熟的流程。 从穿衣上就有规定,乡试要求考生只能穿单层的衣服,单层的袜子,鞋子的底也不能是厚的,害怕有人私自夹带。 以前还真有考生,在自己厚厚的鞋底里,藏了迷你的缩写书,搜查的各种规矩都是从每年的经验教训中总结过来的。 考篮要编制成有格眼的,以便查验,考具和吃的东西,就放在考篮里,以便查验,幸好现在正是秋天,没有多冷,单层的衣服,多套几件也还扛得住。 只是现在的天气正是千变万化的时候,早上觉得有些冷,中午却出大太阳热得慌,半夜又降温。 送洪逸和李元过来考试的洪二叔经验老道,让他们不要觉得进去的时候不冷就不带衣服了,半夜有他们好受的,前辈的话要听,所以他们四个人都套上了好几件衣服。 为了防止考官泄露考题,朝廷也出台了相关的政策,从接到外派的指令开始,考官不能跟朋友道别。 到了考试所在地,也没法和外界接触了,考试当天也是锁院,轻易不让人出来,考生也是提前一天进入考场。 进去被一群大老爷们要求脱光光搜身,姜榆不自在地穿好衣服,自己的考篮也被搜查过了,里面放的食物已经被切成很多块,检查里面有没有夹带纸条。 拿着自己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考篮,进入一排排的号房找自己的位置,这贡院比之县试的考场大多了,一排的号房就有六七十间,每排的尽头,都有茅厕和水缸。 水缸是用来救火用的,每年就算是贡院千防万防,都会有考生出意外,其中一个很大的隐患就是把蜡烛给点了,把整个号房都给烧起来了。 所以水缸是为了以防万一救火用的,被分到厕所旁的臭号的考生都是哭丧着脸的,这场考试还没开始,基本就去了一半了。 毕竟谁也没法自信地说自己能够在旁边有人拉粑粑放屁还有嘘嘘的水声中毫无影响地做卷子,就算能忍着做卷子,到了吃饭的时候,在臭味中也很难吃得下饭了,多多少少影响考试了。 姜榆忐忑地找自己的号房,幸好,上天眷顾,她的号房在中间,离臭号不近,而且她的号房也不是什么小号。 所谓小号,就是建号舍的时候,匠人偷工减料,让原本就小的号房再次缩水。 若是两年前来应考,姜瑜对于是不是小号的并不在意,但是现在她已经十七岁,这两年身高噌噌噌地长。 如今跟其他三位好友站在一起已经是一个水平线了,现在她在外头叫小钱五郎,不认识他们的人果然也要以为她是哥哥了。 只是小钱也不好骗,如此几次,他也不叫自己三郎了,改称她为阿榆了。 等到蹲进号房里,再仔细一检查,她的号房旧是旧了点,但没什么大问题,号房里放置着贡院给发的一盆炭火,三只蜡烛,炭火是用来取暖煮东西用的,蜡烛则是给考生照明。 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姜榆把号房用抹布擦拭了一遍,把两块木板拼成一块,把炭盆还有蜡烛,考篮小心地放在板子底下,蜷缩成一团,准备休息了。 他们初八进的考场,初九正式发卷子考试,初十早上才能出场。 所以乡试的三场虽然每场只一天整,但是实际上每场他们要在里头呆足两个晚上。 今儿晚上也没什么事儿了,姜榆躺在板上,闭着眼睛,回忆了已经滚瓜烂熟的四书五经,第一场不考什么费脑子的,就是帖经和默义,后头两场才是越来越难的。 … 昨儿个睡得早,第二天自然醒得也早,再说这种神经紧绷的时候,心里有根弦,不可能睡死过去的。 醒来的时候,姜榆只觉得全身僵硬得紧,在这一平方米多一点的号房里,实在是伸展不开手脚,一直缩成一团能舒服才奇怪。 姜榆,把板子拆分成上下两块,坐了起来,活动活动了身子,就把考篮里的蒸饼拿出来,再点了炭盆,热了清水。 就着清水,吃了蒸饼,方才觉得整个人的状态回来了。 把清水小心地放在板下,才把考篮里的考具拿出来,这砚台还是二哥给她准备的。 她对这方面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倒是想带自己惯常用的那个,只是二哥说他去打听过了,她那个太笨重,不能带进来,把这新的都给她准备好了。 等她把考具也给准备好了,也差不多发卷子了,考场上是禁止喧闹的,要是大喊大叫影响了其他人,直接就被拉出去不用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