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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当年成亲时的聘礼之一。” “……”罗氏的遗物,竟还拿来当做聘礼吗?卫常恩阖下眼眸,略去情绪,岔开话题问道,“周氏,关于当年罗氏之死,请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周氏点头。 “民妇是罗氏去后第二年进的门。婆婆过世后,民妇才从官人那儿知道些事情。” 周氏微微迟疑了一会,见卫常恩和丁牧野都看着她,她咽了下口水才接着道:“罗氏那一日,回过家。” “我们查来的消息说,罗氏当日不曾回家。方家是连夜去寻,翌日才寻到了她的尸首。”丁牧野板着脸说道,“周氏,你可确信?” 周氏点头,她不能说是自己揍方钰文时知道的:“千真万确。那日天都黑了,罗氏才回来。身上……衣衫破了,脸上还有伤。民妇婆婆和官人问她话,她不答就只是哭。婆婆就把她拉进房内看了下,发现亵裤都被撕烂了……” 卫常恩一滞,丁牧野神色也凝重起来。 周氏瞅了他们一眼,又说道:“婆婆……打了她一顿,又骂了她几句。叫她一道回茶园,说要找欺|辱她的人算账。” 这世道,女子失贞便是奇耻大辱。想必罗氏婆婆这一顿打骂,必是穷凶极恶的。可怜女子如此不易。 “官人同她们一道去的。但是行至半途,婆婆说官人是读书人,丢不起脸面,叫他回家。官人便回了。没过多久,婆婆一个人回的家。她说罗氏闹脾气,丢下她跑开了。” 丁牧野道:“方钰文没去找?” 周氏摇头,瞥了外头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这天下男的,都是混账东西。” 说完这句,惊觉屋里还有两个衙役在呢,周氏忙改口:“民妇说的是谁,大人你们心中有数。” 丁牧野:“……”我这肯定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了。 清文:“……” 卫常恩:“后来呢?” “第二日早上天快亮了,罗氏还没回转。官人这才沿着去茶园的路找她。随后……”周氏像是打了个冷颤,面色微白,“官人说,靠近茶园那的路有一棵大槐树。大槐树那是个低洼,有好几处小水坑。他远远就瞧见槐树底下窝着个人影……近前了才发现是罗氏,已经死了……” 卫常恩又问道:“她当时是什么姿势?” “就……趴跪着,两手抵在水坑旁。官人说,他当时以为她在喝那坑里的水……”周氏抱臂摸了摸。 卫常恩正要再问,忽然发现丁牧野和清文不知什么时候都挨在了旁边。一个坐在旁边挨着她手臂,底下还扯住了她的袖口。一个依旧是抱剑的帅气模样,但已从门边挪到了她身后。 卫常恩:“……” “后来呢?”丁牧野问了话。 周氏便道:“后头的事,很多人都晓得。官人扛了罗氏回家,又拉了板车去了叶家。” “罗氏死时的模样,除了你,方钰文可有同旁人说过?”卫常恩看着周氏。 周氏摇头:“官人说,那会旁人问起,婆婆就说是投河自尽。他也没同旁人提起过。” “当时是方钰文独自寻回的罗氏尸身?你婆婆可有去?” “没去。” “那方钰文连他母亲都未说过?” “他说没有。” 屋里一时就静了下来。 卫常恩有了一个令她遍体生寒的念头。她知晓罗氏其实是被人杀害,那人大约是拿膝盖跪压着她,抑或是坐在她肩头,才能将她按在那水坑中溺死。 正想着,方钰文回来了。 周氏见到他,三言两语便将情况同他说了一遍。又给他端了碗水,自己则领了两个儿子出了门回避。 卫常恩看了丁牧野一眼,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便复又问道:“方钰文,十五年前的事,你且说来听听。” 方钰文见着官差时,其实是怕的,神色拘谨,有些手足无措。如今见着是女师爷发问,语气轻柔,他就微微平静了些,将当年的事又略略说了一遍。说的同周氏并无大差别,只在罗氏的死因上踟蹰了好一会,才说了出来。想必是知道周氏说了。 见他说的差不多了,卫常恩就问道:“你母亲放任罗氏一人离开,可有说两人是起了争执还是什么?” 方钰文就摇头:“母亲只说她闹脾气,草民那会觉得……无脸见人,便没再过问。” “当年你们把尸首抬去了叶家,去的是哪个叶家?叶成民家?” “不是。草民和母亲去的是叶成均家。”方钰文解释,“整个茶园都是叶成均的,他是叶家当家。叶成民是他堂弟。” “去叶家,是你的主意,还是你母亲的主意?” 方钰文微愣,脸上闪过一丝羞恼:“草民母亲……” “你寻回罗氏时,可有同你母亲讲过当时的情况?” “不曾……”方钰文有些迟疑。 “那她如何断定罗氏是投河自尽?”卫常恩蹙眉,声色冷厉起来,“你又如何肯定,罗氏是自个把自个溺死在一个小水坑中?” 方钰文脸色刷白,额际细汗都冒了出来。 “你不能肯定。”卫常恩微合了合眼眸,语气艰涩,“你其实已经怀疑起了你母亲。所以你不敢把罗氏溺死在水坑中的事说出去,只对外宣称罗氏是投河自尽。” 方钰文浑身僵硬,像是想起了什么,刷白的脸一瞬又涨得通红,嘴皮子嗫嚅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