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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问完这句,就突然间想起什么,自己先顿住了。 那个苏管事她终是没能按捺得住内心的疑惑,留了小莲问道,可是昨天与城主一起来过这里的那个姑娘? 在得到肯定回复后,叶萱如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把衣服拿来,她忍着没有去追问关于苏步月的事,转了话题说道,我看看。 小莲只当她是振作起来有了兴致,也没多想,忙高兴地返身过去端了一盘叠好的衣物过来,口中还介绍道:这些面罩都是苏管事亲自画的图样给锦绣阁做的,每一个都称了您衣服的颜色。 苏步月给叶萱如送来的面罩虽然样式和花纹不同,但色彩却并不如她本人的打扮那样花哨,应是事前了解过叶萱如穿衣的喜好和素来喜欢的颜色,所以在搭配上特别称合了她的衣服主色,这也的确算是很用心了。 若是以前,叶萱如就算用不着戴面罩,大概也会很喜欢这样别致的打扮。 可现在,对她来说在这些东西上面费心思,不过是一种欲盖弥彰罢了。 她平日里也是如昨日那样打扮么?叶萱如忽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既然是七星堡的管事,为何却不身着相应的服制?而且很是招摇的模样。 小莲听出来她的意思,便道:苏管事有城主特许,所以不必着堡内服制。听说是因为原先苏管事打理花园的时候,城主偶然见苏管事坐在花间被姹紫嫣红的落花拂了一身的模样很合欣赏之境,就许她随意着装了,说看着喜庆。 这理由听着简单又随性,可叶萱如却知道,这不是谁都能从仙引那里得来的特许。 她看着眼前这张缀着流苏珠饰的紫色牡丹花纹面罩,沉吟了片刻,说道:扶我起来。 *** 这天一大清早,鸿雁阁那边就送来了京中递来的公函,于睦看过之后,随即便起身去了翠微阁。 半路上,他却意外遇上了自苏醒后已经谢客了整整一月的叶萱如。 更让他惊讶的是,她当日那样虚弱的身体,不过才一月,就能够自己四处行走了,虽说走得慢些,但到底是几乎不用借助外力,这显然是她努力恢复的结果。 即便是早就从下人呈报的消息中得知她一直在暗暗使劲,但于睦此刻亲眼见到,还是有些被惊住了。看来她虽然不愿意见人,但还是把仙引的叮嘱都听了进去的,他们给的药方和食方都不曾落下过,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强得多。 于睦也不知该不该叹气,这个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强。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cao之过急,他说,仙引早就给你定好了疗伤的法子,你一步步慢慢来就是,这样一味逼着自己尽快好起来,怕是身体受不住。 大师兄请放心,叶萱如回得平静,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还不至于那般柔弱,如今也更加好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于睦又深知她的性格,也就不再多说。 叶萱如也是往翠微阁去的,两人同路,走着走着,四周幽静越深。 于睦不经意瞥见她脸上覆着的面罩,那挂在耳后的流苏珠饰随着她步步轻曳,唇边眼角流露出来的都是极淡极淡的情绪,再不似从前,无论真心还是客气,总泛着一丝温柔。 萱如,他终是停下脚步,唤了她一声,和大师兄谈一谈吧?自你醒来之后,我还不曾见到过你的面。 叶萱如就笑了一笑,很随意的样子:大师兄是想要安慰我?放心吧,我都想通了,仇都被你们给报了,仇家也死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何况我已听说了,仙师兄为了救我花了不少心血,我这张脸她说到这儿,微微顿了一顿,方又似坦然地续了下去,也多亏你们,才不至于更加吓人。 不知为什么,于睦直觉她这样的释然和平静有些不大对劲,但一时又对这看似良好的发展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默了默,只好顺着她点了点头:仙引的确为你的事做了很多,还有件事,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却要告诉你早前弄月花被解忧公子闹了一顿无意间毁了药性,他还专程回了趟岛上。 叶萱如蓦地一愣:他为了我,回过岛上? 嗯。于睦语气间微有轻叹,你也知道,不留岛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这么多年连提都不肯提,这次却回去为你求了药。萱如,仙引他视你我为亲,你要好好振作,方不辜负他一片心意。 叶萱如骤然得知隐情,只觉脑海中阵阵发懵,心里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风刮过,涌起片片涟漪。 她垂下眸,唇边就不觉缓缓弯起了一抹浅浅笑意。 他还是这样,她有些无奈,从来吝啬让人瞧见他心底。又问于睦,你说他会不会有些恼我醒来那天好赖不分赶了他走,事后又不肯见他?不等对方答话,她已道,算了,我们还是快去吧,我给他沏杯茶赔礼道歉。 声音里隐约带着些从前与他们在一起时的轻快。 于睦心下微松,笑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