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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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再次扬起鞭子,鞭子滑溜溜地从萧千雪身侧溜过去。 怎么回事?见了鬼了。 微莺在旁边捂着嘴偷笑:说不定这还是条怜香惜玉的鞭子呢。 萧千雪也咯咯咯笑:好鞭! 宫贝奴走过来研究这条杀威鞭,研究半天,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jiejie,我来躺在凳子上试试。她看萧千雪惬意地眯起眼睛,很不爽地说:我也要试! 萧千雪表情不满:试什么?淑妃娘娘要打的是我!娘娘娘娘,再来呀。 宫贝奴挤开她,来什么来,jiejie来打我。她撅起屁股在长凳上扭来扭去,jiejie来打我试试! 淑妃盯着这个屁股,又看看手中的刑鞭,尝试性地扬起手,一鞭子甩了下去。 啊啊啊 惨叫声在烟波殿响起,惊起几只水鸟。 微莺叹气,卡牌时间正好到期,这条鞭子又不怜香惜玉了,也不能怪她呀。 宫贝奴捂住屁股,疼得小脸苍白眼泪直飚,哇哇大哭。淑妃连忙丢掉鞭子,慌张叫太医,场面乱成一团。趁着这个机会,微莺牵住萧千雪,赶紧溜了溜了。 两个人跑到洗墨湖湖心亭,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没心没肺地笑出声。 萧千雪歪歪脑袋:莺莺,你说鞭子为什么不打我们,只打她? 微莺摊手,表情无辜:我怎么知道? 萧千雪凑近,盯着她:是你在鞭子上动了什么手脚吗? 微莺瞪圆眼睛,捂着脸,无辜地说:莺莺怎么知道呢?莺莺能有什么坏心眼? 萧千雪弯眼笑,在微莺四周的空气左右乱摸,尝试把那个隐形的金刚罩给摸出来。摸了半天未果,她只好继续倚栏,看着满池荷花,突然说:陛下感染风寒,也不知病得严重不严重,我们去看看陛下吧。 微莺:蒜辽吧蒜辽吧。 萧千雪想想:还是给陛下熬好药再过去,她转过身,看向少女:可是陛下回去的时候为什么会湿透,昨晚你们做了什么? 微莺:唔我想给她一场鱼水之欢。 萧千雪瞳孔地震,震惊地看着她:你们、你们难道? 也太突然了吧! 虽然她们是陛下的女人,但是、但是 微莺搭在栏杆上,手指微微蜷了蜷,勾住栏杆,片刻,补充道:所以我让她和鱼水来个亲密接触。 萧千雪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倒吸一口凉气:莺莺,你、你就不怕陛下生气吗? 这可是陛下,是凶巴巴的暴君! 微莺听了也一怔:很凶吗? 萧千雪:超凶哒! 微莺想起昨晚皇帝扯她袖子的模样,忍不住极轻地笑了下,然后很快抿紧唇,纠正萧千雪:她不凶,人还挺好的样子。 萧千雪沉默片刻,觉得皇帝的形象确实和民间流传的暴君有点出入,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依旧是暴戾阴沉,喜怒不定的少年天子。 莺莺,她顿了下,慢慢说:你还不明白吗?陛下只是对你好罢了。 微莺目光依旧盯着满池莲花,身形未动,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萧千雪注意到,她搭在栏杆上的双手握了握,又缓缓松开。 有和风自荷塘吹来,有暖光自亭上落下。她不动声色地垂着眸,脸颊绒绒的毛被镀上浅金,好像被风惊动,羽睫突然颤了两下。 萧千雪看得入神,又过许久,才轻声说:陛下很喜欢你呀。 微莺抿了抿唇,喜欢我的人有很多。 但她不必每个都接受。 萧千雪笑开来,拉着她的手,没错!我也喜欢莺莺!莺莺这么好,谁不喜欢?我们去给陛下熬药,然后送过去吧,他一定会很开心。 微莺被萧千雪牵住往主殿走,心里却想起从前很多个世界。 有了白月光的身份,她总是被宠爱的对象,是万人瞩目的中心。那些人都是极好的,那些爱也曾经炽烈又真诚,但都不能打动她。 她就像童话故事里那个娇嫩的豌豆公主,就算垫了二十床鸭绒垫,垫子上有二十床鸭绒被,她依旧会被爱情里那颗微小的豌豆硌得浑身疼痛,无法忽视。 陛下也很喜欢你。微莺垂着眼,漫不经心地说:第一次见就想把你带进宫。 在以后的剧情里,还会有和白月光更像的替身出现,皇帝移情别恋,女主再次被虐,后来皇帝幡然醒悟,察觉到自己真爱女主的桥段。 说到底,白月光只是考验他们感情的试金石。白月光说来美好,但明月在空中悬挂,只属于黑夜,等到那轮命定的太阳降临,它便会悄悄消散在曙光中。 萧千雪笑得傻兮兮:可是陛下更喜欢你!嘻嘻,不过陛下是挺喜欢我哒,他都不凶我~还把小梨花还给我啦,刚入宫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好可怕呢。 微莺揉了把她的小脑袋。 萧千雪小脸泛红,轻声说:其实我也挺喜欢陛下的,从前听说他暴戾荒yin,可进宫以后才发现不是这样,陛下是真正年少有为的英明圣主! 微莺垂下眼,继续揉她,专心rua女主。 萧千雪惬意眯起眼,嘟囔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陛下弑父,他明明很好呀。 微莺手顿住,弑父? 萧千雪左右看看,确认没人,才小声说:莺莺不知道吗?先帝死得很蹊跷啊,本来身体康健,突然就驾崩。那时我父亲是云州一个小吏,偷偷和我娘说的,说传言是陛下后来民间也开始流行这种说法了。 微莺:但这样大不敬的言论,陛下也从来没有处置过谁。 萧千雪像是发现盲点,连忙点头:对呀对呀,所以陛下是个好人!大家都误会了他,我们快去给陛下熬药吧,让他身子早日好起来! 她们一齐来到太医处,问清皇帝病不严重后,主动承担熬药的工作,蹲在炉旁给皇帝熬药。药味从紫砂罐中腾腾冒出。 微莺闻到药气,感觉嘴巴都泛出苦味,苦兮兮皱起小脸。她注意到萧千雪也露出同款表情,便把窗户打开些,让她出去透透气,自己则守在旁边熬药。 苦味在整间屋子翻滚,微莺双眼发直,感觉自己要被熏成一条苦瓜干。 也不知道待了好久,药终于熬好,浓黑发亮倒了一碗,她倒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白皙手背烫出一片红。 微莺嘶了声,默默把袖子给拉下来遮住烫痕,端着药和萧千雪一齐去主殿。为了看狗皇帝喝苦药的时候狼狈模样,报当年她逼自己喝药的仇,这点苦,算不了什么! 主殿殿门紧闭,宫人进去传话,等了会,福寿公公从里头出来,说陛下萧千雪带着药进去。 萧千雪问:那莺莺呢? 福寿看微莺一眼,笑道:莺美人早些回去休息吧。 微莺看着他们两进入殿内,殿门在眼前慢慢关上,停了片刻,转身离开。她没有回到烟波殿歇息,反而来到围场上面,骑上一匹马,在围场跑了两圈。 青草在马蹄踏得与泥土混成一体,深邃高阔的天空上,有风卷开流云。 微莺一边骑马,一边拉弓,依次在箭靶射箭,直到把一排箭靶都射成刺猬,身后的箭囊也射空好几个,才下马回到自己的宫殿。 烟波殿外,萧千雪倚着栏杆站着,见到她,立马提裙跑过来,淡青裙摆高高扬起。 莺莺!少女扑过来抱住她的手臂:你总算回来啦,我还以为你在烟波殿等我呢,外面这么热,也去骑马吗?你平日不是最怕热? 微莺笑着弹了下她的额头,热,回去躺躺。 萧千雪连把她拉到有冰鉴的房间,端过来碗雪泡梅花酒,来,喝点解暑。 微莺低头喝冰饮,萧千雪则歪头打量她,几次欲言又止。 有事?微莺抬头,问道。 萧千雪捂住胸口。 少女脸上带着运动后的微红,额头点点汗水,抬起的眼眸亮若晨星。 吸溜。 微莺扶额,语气无奈:怎么啦?有什么事直说就行。 萧千雪扯着手帕,把手帕像毛巾一样绞在一起,其实陛下不是不想见你的! 微莺眉毛挑了下,搁下装着梅花酒的冰玉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萧千雪扯袖子,纠结地拧起眉:陛下只是怕把病气过给你了,你身子又不好,万一受病气染了风寒怎么办? 微莺继续看她。 萧千雪继续扯袖子,小脸通红,扭捏地说:所以,陛下是关心你的! 微莺偏头,笑着问:陛下让你这么说的? 萧千雪立马瞪圆眼睛,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没等微莺说话,她又自顾自地说道:莺莺果然料事如神,是半仙转世,我就说瞒不过你的。 微莺揪了把萧千雪的脸,眉眼弯了弯。 这傻孩子,真的不适合撒谎。 她心想,女主不太对劲,难道狗皇帝趁送药的时候给女主说什么了?策反还是洗脑? 萧千雪被她揉得晕乎乎的,但还是坚持要帮皇帝说话:陛下真的很关心莺莺呀,啊这句不是陛下让我说的!是我自己想说的。陛下只说不想过病气给你! 微莺没说话,半晌才笑着揉她:知道了。 萧千雪咬咬唇,又担忧地说:也不知道宫婕妤现在如何。 微莺想想,淑妃打宫贝奴的时候,只是抱着试探的意思,没有用什么力,但杀威鞭威力巨大,那一鞭子下去,不至于一个月下不来床,几天内不好受是真的。 要不,微莺歪歪头:明日我们去探望探望宫婕妤吧? 萧千雪拍手:好呀好呀。 微莺点头,为自己把爱与和平带到避暑山庄的行为默默鼓掌。 每次一想到自己这么努力地散播大爱精神,她就忍不住被感动得潸然泪下。宫贝奴看到她们这么不计前嫌以德报怨地探望,说不定会高兴得直接下床蹦跶吧。 微莺:我真是个好人! 萧千雪:你真是个好人! 翌日,天朗气清,正是适合探病的好时候。 两个人出门探望,便在寝殿打扮好,都穿一色银红轻纱裙,精心挽好的发髻上带着支流苏簪。 萧千雪在镜子前望了望,说道:可是去探病的话,我们穿得这样艳丽是不是不太好? 微莺执着团扇从屏风后走出,及时打断萧千雪的吸溜,笑道:我们这是让婕妤感受一下夏天的气息,这样她躺在床上,也能感受到夏日的好风光了。 她摇着团扇,金步摇也跟着晃动,灼灼的容颜是盛世荣光,笑道:你想一想,她看我们穿得这么清凉艳丽,肯定也想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只要有了这个想法,她的病肯定会好得更快。 我们是在做好事呀! 萧千雪想了想,觉得不太对,再看看微莺,美人雪白的手臂上绕着条杏黄的披帛,看起来明艳娇艳,于是所有的怀疑都抛之脑后,诚实地屈从于美色,笑道:莺莺是对的! 大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于是她俩手拉手,执着团扇,身后绿蜡红珠提着冰镇鲜果,准备前往主殿旁的青澹斋探望宫贝奴。 刚走出烟波殿,就遇到福寿朝这边走来。 萧千雪高兴地上去打招呼:公公,你怎么过来啦? 福寿看两个美人笑吟吟走来,衬得周围红荷绿柳都黯淡几分,不觉眼前一亮。他躬身恭敬地朝两个美人行礼,说皇帝为了嘉奖昨天送药,赐了她们一些奖赏。 说罢,就让身后的小太监把两箱金玉首饰搬进殿内。 微莺她们笑着致谢,流程走完后,福寿依旧没走,拢袖看着微莺。 公公? 福寿把微莺她们带到一旁,从袖中拿出一卷卷轴,笑道:这是陛下回赠娘娘的。 微莺接过卷轴,打开一瞥,脸色微赧 是一副月夜泛舟图。 画的是那夜的场景。 皇帝的画技比不上皇后,但也算不上差,至少微莺能认出船上的人是她,水里的人的皇帝,画上的泼墨荷花,夜空中流萤点点。 萧千雪:咦,这是甚么画? 福寿连忙接道:是陛下为莺贵人画的月夜泛舟图。 萧千雪:哇,那他是怎么画的呢? 福寿流畅回答:陛下前夜一身湿回去,沐浴完便跑去作画,我让她歇一歇,她却不肯,画了一宿这才受了风寒,染病后依旧起来继续画,原来是为了送给娘娘。 萧千雪捂胸,感动得两眼泪花花:呜呜,真是太感人了。 微莺垂眼,继续展开画轴,画轴末尾还有一句诗。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萧千雪把这句诗念出来,歪头,手指戳着腮,说:这好像是句情诗? 福寿又笑道:虽是古人的诗,但正契合陛下的一片心意 萧千雪:呜呜,真是太感动了。 福寿:嘿,可不是嘛。 他们的一唱一和让微莺抿唇沉默许久。 那个微莺忍不住问:你们是在我面前说相声吗? 两个人齐齐转头,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微莺问:排练过?是陛下让公公这么说的吗? 福寿连忙摇头,是奴家自己僭越想说的话。 萧千雪也跟着说:是呀是呀,我们只是被陛下的一片真心感动到了!呜呜,得成比目何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