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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屋里的寒气,她声腔都在抖,伺候了谢狰玉穿上衣服,再给自己快速的套上,“怪不得落这般大的雪呢。” 窗上因着天气,凝结了不少霜花,胭雪在谢狰玉的屋子里看着下人在清扫雪地,团圆儿也闭门不出,窝在暖盆边打瞌睡。 突然就听见院墙外的管事大声的道:“都给我警醒些,办事麻溜的把雪扫干净,菱花也都除好了,明日一早大公子就要出门迎亲了,注意那上头的菱花,明日也得除干净了,免得掉下来伤着宾客。” 外头还在吩咐,屋里团圆儿被吵的不得安宁,从暖盆边起来,绕着屋子里走来走去几圈,最后纵身一跳,落到胭雪的腿上。 她惊呼了一声,手里笔上的墨水差点掸到纸上,“团主儿,你怎么上来了。” 谢狰玉从屋外进来,身上鸦羽般浓黑的披风沾上风雪,他解了绳子三津便将它拿走了。 胭雪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就知道他应当是出去与赵荣锦他们吃酒去了。 他可真是百无禁忌,谢修宜明日成亲,他作为世子也作为谢修宜的弟弟,不说明日陪同一起去迎亲,也不该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外出还与人鬼混。 院墙外的管事声音又响了。 谢狰玉眼神一冷,胭雪就知道要不好了。 果然三津出去训了管事一番,让他不要扰了世子清净,谢狰玉往她这边的榻上一躺,团圆儿便从胭雪的腿上下去,跳到谢狰玉身上去。 胭雪感觉一轻,把桌上她今日写的字拿起来给谢狰玉看,“世子,我写的字是不是大有长进了?” 谢狰玉瞥了一眼,意味不明的哼了声。 胭雪看他懒懒的,便知道他现在心情应当不怎么好,于是凑过去卖傻,“世子怎么不夸夸我?我今日练了世子的字,自觉已有几分相似了。” 她说的相似,实际上还差的远,谢狰玉被她强行打起精神,说话便不大客气,“昨天夜里没睡好,还发梦?” 胭雪已经对他这些话感到不痛不痒了,回应道:“世子昨夜怎么弄的我,都忘了吗,哪还有力气发梦,就算发梦,我也只想梦见世子。” 谢狰玉伸手勾住她的发丝,低沉是嗓音戏谑的轻笑道:“你可真是没皮没脸。” 胭雪用头把趴在谢狰玉肚子上团圆儿挤开,面上也带着些许得意的笑道:“世子心情现在可好些了?” 谢狰玉闻言嘴角的笑意一凝。 胭雪还在和重新挤上来的团圆儿争夺偎依谢狰玉的位置,甚至稚气颇重的与团圆儿比划起来,“不许靠着三郎,你太重了,压着他不舒服怎么办。” 团圆儿瞪着猫眼,一声一声的与她叫唤。 胭雪:“世子是因为明日府里的喜事才不高兴吗?” 谢狰玉已经知道了刚才胭雪是故意卖好,想讨他高兴才有了那番话的,她现在这么问,谢狰玉本该要生气,却凭空忍了下来,目光幽深的盯着她。 胭雪被他看的微微僵硬,刚才的话她好像已经触及了谢狰玉不高兴之处。 她立马改口,“世子不说也不打紧的,我只是担心世子,不想世子因这些心烦。” 没想到谢狰玉居然果断承认了,他点着头,面色稍冷,还有些轻嘲,“你猜得不错。” 这些话原本谢狰玉是谁都不会说的,就连他与他最亲近的三津他们也不会知道。 可他现在竟然愿意告诉给胭雪听,“我阿姐如果还活着,也应当与她良人议了亲,待到春时,我母亲再为她办一场喜宴。日后有我王府撑腰,她的夫家更无人敢欺负她。” 转口谢狰玉的声音便阴冷下来,“可惜,她比谢修宜岁数大些,而今谢修宜都及冠成亲了,她却永远的葬在陵墓中。” 胭雪怔怔的看着他。 “凭什么有人可以安心娶妻生子,我阿姐却再无活着的可能,她死时不过十一岁,她欠了谁,谁又欠了她?谢修宜若是以为他娶妻后从此就能过上安稳日子,那我就该到我娘和她坟前以死谢” “别说!”胭雪捂住谢狰玉的嘴,她突然就害怕起来谢狰玉拿他自己的性命赌咒发誓。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她死过一回又活了,这又怎么解释。 她可以感受到谢狰玉话语里的伤痛,这些话她也是第一次从谢狰玉口中得知,府里对先王妃和郡主的死都很讳莫如深,没人敢谈论,胭雪知之甚少,今日才知道郡主的死或许并不清白,甚至更不是意外。 这里头显然是与大公子有关系,她胸膛起伏的厉害,被她捂住嘴的谢狰玉也是阴唳之色一顿,皱眉看着胭雪,“你……” “呸,什么死不死的,三郎不可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胭雪心有余悸的趴在他身上一会自言自语的,安慰的说:“三郎要长命百岁,我还想侍候三郎到老呢。” 说完害臊的一笑,往他肩上躲去,“我老了,世子可不要嫌我。” 她这样说着,好像真的想要留在他身边,与他长长久久,再到白头。 谢狰玉一腔气血翻滚的恨意倏地就停了下来,看胭雪的眼神也渐渐的变了,她知不知道以色侍人,是得不到长久的,只会一人白头,留不住多少恩宠。 恩宠最是薄情。 胭雪疑惑的抬眸,发觉谢狰玉竟然将她往怀里扒拉了下,两人抱取暖般抱的更紧,环在腰上的力道好似铁锁,胭雪依然觉得高兴,眼中的喜色显而易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