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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晗玉乖乖点头,望着谢斐的背影若有所思。 谢斐走后,徐晗玉先是去关心了一下鸿哥的近况,他近日正跟着师傅学习,天气冷了也没有懈怠,豆蔻带他很上心。 “小郎君乖得很,一点也不像我家那泼猴子。”豆蔻说着,脸上带着笑意。 “你离家这么久,那你的孩子谁照料呢,不若我跟殿下说……” “夫人不必担心,那孩子自小也没养在我身边,在他正头娘子那里,身边伺候的人不少。”豆蔻这话说的平淡,没有什么怨怼。 原来她不是正经嫁给人家做妻,一个妾室,但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好出路了。 徐晗玉也不再说了,叮嘱了鸿哥两句便离开了。 用过午膳,木兰果然呵欠连天地来了。 徐晗玉心里好笑,她定是昨夜又喝酒胡闹不知道多晚。 “你家殿下也太折磨人了,一声令下,姓宋的迫不及待就把我赶下床,哄我上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积极。” “不是我家殿下,”徐晗玉觑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亲手给她倒了杯热茶。 木兰打呵欠的手一顿,两手撑在塌上的小机上,支棱着下巴打量她,“哟,我还以为你已经从了燕王了,怎么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既没有陈仓可度,也没有汉廷可归。” 木兰挑了挑眉,接过徐晗玉递给她的茶,却不喝,笑盈盈劝道,“作为过来人,我奉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能过下去就行了。” “你倒是豁达,和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简直判若两人,你的顾将军竟然说放下就放下了。” 木兰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拢,她双手捧住茶盏,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徐晗玉没留神戳到了她的伤心事,心下歉疚,重新起了个话题,“今年的江州好冷啊,近来春江坊的生意不好做吧。” 木兰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这就说错了,女人的生意只有男人死绝了才不好做,别说是下雪,就是天上下刀子男人也是照去不误。” 这话说得粗鄙却很有道理,徐晗玉哑然失笑。 说起春江坊,木兰的思绪转到另一件事情上,“我现在又重新找了个头牌,美是美,可惜木头的很,比那个翠颖还要让人头疼,说起来,这翠颖究竟怎么得罪燕王了?这下手也太狠了,从府里抬出去的时候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只能卖去下等窑子了,啧啧啧。” 这桩事徐晗玉倒是不知道,她只听谢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发卖了,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曲折。 翠颖这个人自然不算什么好人,徐晗玉也不是善心泛滥的活菩萨,只是这件事还是有些让她心惊,这么多年了,谢斐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断人腿脚的活阎王。 木兰说这话一是有些唏嘘,二是想要看看徐晗玉的反应,那吴家的事情她也从宋守之那里得了点口风,燕王对徐晗玉这个前朝公主可不像是一时的见色起意,处置一个翠颖还好说,可大动干戈地去处置吴家,他对徐晗玉不说情深似海那也绝对是上了心的。 徐晗玉面上却没什么反应,好似这个事情同她没有任何关系。 “唉,”木兰长长地叹了口气,“有时候我总是在想你说人活着这一辈子是图什么,如果你想要的注定得不到,那何必继续折磨自己,”她眼里开始泛起朦胧,有些久远的回忆实在是太久了,“顾善就是这样的傻子,为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耗了一辈子,我才不会像他那样,我这辈子既然已经得不到我最想要的了,那我就不想了,随波逐流过完这几十年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穿,也有人偶尔哄哄我,这没什么不好,至于那些不可能的妄念就别去想了,放过自己吧。”她声音渐低,这些话与其说是说给徐晗玉听,不若说是说给她自己。 “你爱他吗?”徐晗玉轻声问。 木兰有些疑惑,这个“他”是指谁? “我说宋守之。”徐晗玉解释道。 木兰轻笑开去,她望着琉璃窗上薄薄的雾气,伸手轻轻抹开一小片,恰好可以看见院子里含苞的腊梅。 “你怎么会问这个字,这太重了,他救过我,我很感激,他或许喜欢我的性子,或许喜欢我的样貌,我也乐意陪着他,我和他谁也不欠谁,我心里现在或许是有他的,但是明天后天我就说不准了。” “宋守之有妻有子,你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不会不甘吗?”徐晗玉继续问。 木兰诧异地看着徐晗玉,“我说了呀,我和他就是这种关系,我有什么不甘心的。” 徐晗玉也伸手在琉璃窗上抹开一小片,可惜从她这里只能看到光秃秃的桃树枝。 “这就是我们不一样的地方了,他有妻子,却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他,我不甘心。”徐晗玉这话说的哀怨,说罢还苦笑一声,似乎这些日子她突如其来的情绪都有了解释。 木兰心里有了数,轻轻呷了一口茶,虽说她的确是宋守之得了谢斐的命来试探徐晗玉,但是她对徐晗玉是有些真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将她养在春江坊里,她为什么帮徐晗玉呢她也说不清楚,可能因为她是端慧皇后的侄女,而端慧皇后是那个人爱的,也可能徐晗玉是最后一个能和她说起顾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