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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好像自作多情了,那日在宫中,德妃逼他承认同他幽会的是何人,他却沉默不语,那时我就知道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认呢?”徐晗玉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是个傻子吧,我想着若我认了,会不会德妃娘娘就不会治他的罪,会不会我爹能把我嫁给他。” 顾子书的声音低低的,结局却是她被家族厌弃,被当作棋子留在了金都,她果真是痴心妄想。 “其实我早就知道阿爹和南楚有勾结了,我偷听到了阿爹要去劫狱的计划,我当然知道绝不会是为了我这个蠢女儿,可我却还是很高兴,只要他能活着,我就很高兴。” “你现在会不会后悔救了我,英国公府的私通敌国之罪,说起来也有我知情不报的一份。” 不知何时,山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鸿哥听到响动,打了个哆嗦,顾子书将他搂紧一些,他又接着睡过去了。 听着雨声,徐晗玉有些恍惚,她和他的故事里,好像有一个不一样的谢斐,原来除了她以外,他也是别人的春闺心事。 她并不嫉妒顾子书,若不是命运弄人,他们才合该是一对璧人。 “你说,他现在在干嘛呢,会不会也像我思念他这般有一丝一毫也在思念我。”顾子书怔怔地说。 徐晗玉拿起木梳,帮她将她散下的青丝挽好,“我想应该会的。” 她低声说,不想惊扰了这一刻春日的旖梦。 第53章 天佑四年夏至,南楚军竟扛过了禹城的连日大雨,天刚放晴,谢虢亲自率领大军突围,与此同时,谢斐带领一千骑兵夜袭田州,北燕的军力被谢虢牵制着,来不及回身救城,竟让谢斐仅凭借一千军力攻下了固若金汤的田州。 破了田州,下一城就是金都了。 朝中禁止外逃的命令彻底无用,金都大街小巷所有能逃的人家都在收拾行囊。 就连吴氏也打点好了她和欣娘的行装。 “实在是急的很,老家的信都来了好几封了,我就这么一个老娘,眼看就要撒手人寰,怎么也要带欣娘去看上一眼。”吴氏一边拿丝帕抹泪,一边用余光看着坐在上首的徐晗玉。 徐晗玉将鸿哥递给慧姨娘,“把他带去园子里同轩哥玩吧。” 慧姨娘瞟了吴氏一眼,接过鸿哥出去了。 “大伯娘,这些年丞相府多亏有你照料,公爹才能心无旁骛地为朝堂尽忠,你要走我不拦着,但是好歹等公爹回来给他说一声吧,毕竟这一去或许便见不着了。” 吴氏见心事被她看穿,有些悻悻,可她实在不想等了,“少夫人,不是我不想等,实在是不知道小叔何时能回来,朝里的事情忙起来他连着月余不回府也是有的,我听说今日再不走城门可就要关了。” 见劝不动,徐晗玉也不勉强,“秋蝉,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拿来。” 秋蝉从里屋拿了个蓝色的包袱出来,没好气递到吴氏手里。 沉甸甸的,吴氏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袱的金银。 “大伯娘辛劳了这么多年,也该安享晚年了,可惜世道如此,景川也无能为力,过些日子,若是吴江道也乱起来,银票怕是不抵用了,所以我才备了这些金银,沉是沉了点,关键时候还是金银更实用一些,大伯娘莫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吴氏有些语塞,没想到徐晗玉连她要去吴江道也知道了,她的确没打算回乡看什么老母,吴江道地处西齐,现在是南楚治下,从北燕过去不算远,听说吴江道府说了,不拘是哪国人,只要是平头百姓,吴江道一律收留。 吴氏心里有些羞愧,犹豫着开口,“要不让心娘先走吧,我、我留着同你们一道。” “心娘一个未出阁的闺秀,世道混乱,她哪里能自己过的下去,还是要大伯娘陪同一道。” 吴氏话刚出去就有些后悔,现下听徐晗玉这么说,只呐呐点头,也不说话。 徐晗玉接着说道,“大伯娘不必有什么负担,这也是公爹之前同我说过的想法,只是景川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伯娘这一路能帮我多带一个人。” 吴氏心下正愧疚,哪里还有不应的。 丞相府的马车赶在封城之前出了金都,中途到白马寺逗留了片刻。 徐晗玉之前听到的消息说是顾晏在吴江道有踪迹,这才想着让顾子书同吴氏一道,当初在德妃殿上,顾子书替她顶了秽乱宫廷的罪,她现在也算是还了她吧。 封城当夜,金都大乱,许多平民没有赶在封城之前出去纷纷大闹,更有暴徒趁机烧杀劫掠,徐晗玉嘱咐家中卫士将府门关紧加固,以□□民趁乱打劫。这一夜金都许多未出逃的富贵人家都被洗劫一空,甚至连家中女眷都遭到侮辱,更休提一般的平头百姓。 天佑四年的夏天,金都宛如人间炼狱。 正如前朝《秦妇吟》里所写,家家流血如泉沸,处处冤声声动地;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南楚的军队还是抵达了金都城下。 天佑帝已经在暗卫的护送下先跑了,只剩下一些死心眼的老臣还在负隅顽抗。 王介甫就是其中之一,算起来再过两年他也是年届花甲了,这样一把老骨头居然还能披上甲胄站上城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