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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枝头的白凡凡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她困惑地四下扫视,并无任何异样。 这可是一年多来她头一回打喷嚏,怪了,真是怪了 她摘下身旁的嫩叶搁在掌心,轻轻一吹,目送着它落入水中,漂浮远去。她深感无趣地晃悠着双腿,用掌心在额前撑起一面小伞来遮挡越过枝叶落在她眼前的日光。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朦胧的呼唤。 阿芥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带着几分虚弱和急切。 她立时侧耳,企图分辨出声音的来源。 阿芥,快醒来! 白凡凡向着身周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脚下再次漾开波纹的池水上。不知怎的,她竟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比沉重,好似灌了砂石,连座下的树枝也随之折弯了腰、有些承受不住。 她一手扶住略微弯折的枝丫稳住身形,一边吃惊地瞪大双眼,下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拽扯着她往下坠去,她尚且分辨不清情况,犹豫不决。 正在此时,耳畔的呼唤声更响了:你这丫头若是再不醒来,我新研制的药膳可就要馊了! 她眉心一跳,因身旁照常略微拂动的繁枝茂叶而有片刻的慌张,秦山老祖的声音果不其然适时响起,她好似并未察觉白凡凡的异样。 今日真是怪了,本座可是头一回见你如此精神亢奋,遇到什么好事了? 没白凡凡面不改色,撇嘴轻哼,我能遇到什么好事,倒是老祖你,今早不是来过这儿么,怎么又来了,莫不是太想我? 孤蓦轻笑一声,两人拌嘴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倒也不觉生气:本座来这儿,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说说,你想先听哪个? 白凡凡忍着拖拽自己的力道,迫使自己看起来与寻常无异:不选,我怎知老祖口中的好消息究竟有多好 闻言,老祖竟哈哈大笑数声,语调起伏:既然如此,就先告诉你好消息吧。好消息便是如今你的身体安然无恙,过得甚是舒坦 她默默撇嘴,并无搭话。 这算什么好消息,她在此处亦能得知自己状况如何。 坏消息就是,你心爱的师门,如今可不太平 白凡凡果然侧眼看去,望向老祖声音的方向,鬓角碎发随着轻风飞拂、隐约露出几分凌乱病弱的美感:不太平,什么意思? 你的师门出了叛徒,那叛徒曾在清宣长老入关时加以戕害,并有所图地将你心爱的师姐引往秦山,这些日子,那叛徒又在造事了 老祖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告诉你,是想让你知晓绝尘山并没有外面说的那般干净,本座近日来想了许久,你这丫头有趣的很,与其死在这儿,不若投入本座门下,本座送你离开此处如何?孤蓦语调平静,听不出她语气中认真几何。 白凡凡嗤笑一声,不再搭理。 你且看看,这么久了,你的师姐可有来寻过你?老祖的声音缓缓飘近,近在咫尺,若是为了修习精进而加入绝尘山,本座能给你更好的修炼宝器;若是为了杜照卿那女人本座只能说,她配不上你 你说什么。白凡凡脸色一变,沉了下来。 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本座在说什么。恍惚间,一缕无形的清风环住了自己的脖颈,跟本座走,本座护你周全。 那秋儿呢? 孤蓦语调未变,只是身旁枝叶轻摇、微微落下几片嫩叶:秋儿是秋儿,你是你 话未说完,便见小丫头抬手拂去了耳畔的清风:老祖抬爱,廖芥真是受宠若惊。只是廖芥眼界小,除了师姐再看不到旁人若老祖是为了利用我引秋儿生气,只怕你找错人了。 生气?她的语调溢出几分带着怒意的笑,不知好歹的东西,那你就继续待在这儿、生不如死吧! 说罢,一道无形的威压惩戒一般袭向她,孤蓦得意地看着小丫头露出痛苦的面色,正打算说些什么令她回心转意,熟料这丫头身子不稳,竟豁然坠了下去。 她面不改色,欲看其有何反应,哪知素来被结界笼罩的水面,竟霎时裂开一道小口。 白凡凡沉入其中,激起不小的水花,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第77章 她的遗愿 入水的最后一刻, 流光溢彩的树梢间,缓缓出现了黑袍女人愤怒的姿容, 对方溢满杀气的身形猛然向自己俯冲而来,却被聚拢的结界骤然阻隔在了另一头。 白凡凡不得不开始思考起自己三番两次转危为安是否有上天眷顾的成分了。 她沉入水中,五感一瞬被池水笼罩封锁,溺水感扯着的脚踝一路向下沉去。她紧闭双唇,水中的扑腾几乎耗费了她大部分精力,脑海中唯一的念头便是她不能死!她绝不能死在这儿! 她痛苦地挣扎,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不远处,缓缓浮现一道熟悉且朦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青黑交加的常服,水中四散漂浮的青丝被一根纯黑的发带高高束起,远远瞧去虽有些辨不清分不明,可不知怎的,心中好似有个念头不住地重复:抓住她,快抓住她! 她喘不过气,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那具身体漂去,待漂近了, 许是受其影响, 因溺水而痛苦迷茫的感觉才有些微的缓解,而她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相貌。 视线落在女子脸上时, 她有片刻的茫然, 眼前人十分熟悉, 好似在哪儿见过, 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这是个身着青黑常服的女人,她一身姿容英气逼人,相貌更是充满侵略性的美艳, 纵然紧闭双目,依旧能看出其眉宇间的傲气和张扬。世间好看的女子千千万,能令她多看两眼的却不多。 白凡凡扫视一眼,默默点头:确实好看还是比不上师姐 下一刻,美艳女子的双目便霎时睁开,四目相对,她猛地一惊,退后了数米远。 你她吐字含糊不清、险些呛了水,对方睁眼的一瞬,她终于惊恐地意识到了眼前人为何这般熟悉。 这眉眼、这五官、尤其耳际一点痣 此人为何这般像廖芥?! 不对,这分明就是廖芥本人!还是长大了的廖芥? 眼前女子泰然自若的目光锁住了她,其眼中复杂的情绪也不知几分是受身周流动水纹的影响,见白凡凡向后退去,女子主动上前,定在了她身前。 为何她的目光这般复杂,自己为何会梦到长大后的廖芥?可长大后的廖芥,不也是她么 她抑制住心中的好奇,正欲开口询问,熟料女子脸色一变,竟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利剑对准了她。 廖芥,是我!白凡凡吃力地开口解释,只是声音消散在水中,不知对方是否听见。下一刻,对方轻轻一笑,调转剑身、锋利的剑刃穿透身躯,混沌水中被一缕接一缕的血红染满。 你在做什么?!白凡凡一怔,顿在原地忘了反应。 一直未曾开口的美艳女子摇了摇头,双唇一张一合间、苦笑声萦绕在耳际:我不再是廖芥了,今后你才是。 什么意思 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可一直没找到机会亲口告诉你,廖芥,你才是廖芥。 你这是做什么?!见她手中利剑又深入了几分,缓缓弥散开来的鲜血甚是刺目。 我不知自己的一生何故悲惨至此,我憎恨胡家、却又害怕胡家。你可知那日雪夜、我被抛弃在秦山脚下的马棚时,本有机会再次醒来,可是与对方张扬的相貌不同,女子话语间透出的脾性甚是软弱,可是我犹豫了,我自小便被困在地底囚室中,从未见过外面的天光,与我而言,外头与囚室无异,都是黑暗的、可怕的。 忆起往事,女子蹙紧了眉心:那夜,我的魂魄渐渐散去,本欲自此忘却前尘,可我却亲眼见到自己的身体再次苏醒!说着,她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我不知你究竟是哪里来的游魂,也不知你上我的身究竟是为了什么,可你既然选择继续成为我,我相信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我努力躲避烈日寒风,最后一丝魂魄紧跟着你,便是希望能亲眼看看,死后的我,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女子静静凝视着她良久,嘴角的笑容极淡:终于,我终于凭借这次聚魂的时机与你相见。 白凡凡定定注视着她,困惑不解:你既然跟着我,说明你对着世间还抱有留恋,对么? 不。对方却是斩钉截铁地摇头否认,若说我在这世间唯一留恋的,便只有胡家那位待我好的小庶女了你答应我,救她!一定要救她! 提及那小庶女,女子的情绪蓦然激动起来:她有危险,你答应我一定要救她!伤口的鲜血汩汩而出,与池水融为一体,模糊了对方的面庞,我无法在这世间继续存活,无论目的如何、这具身体便赠与你,只想着离开前,你能答应我两个请求。 纵然能猜到对方请求究竟为何,可她依旧默默点头。 我的两个请求,其一便是方才说的,救那小庶女,她叫胡云锦。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声音也随之轻弱了不少,其二便是,我请求你无论如何,要让胡家的人,不得好死! 他们 女子眼中溢满了仇恨的光芒: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希望你能替我完成这未了的心愿。 屠养家、斗仙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廖芥本人应当干的。原书方一完结,便如同所有书籍一般书灵显现、有了灵智,谁曾想反派廖芥的书灵却不慎意外死亡。总部选了她来代替廖芥的书灵继续进展剧情,廖芥想要的一切,都不过是白凡凡任务所需。 白凡凡沉默片刻,见对方如此模样,便明白她定然不知道将来的自己做了什么。 你会答应我么? 纵然魂魄渐散,对方依旧撑着最后一口气询问她的答案,沉默不语的白凡凡迎上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除了报复胡家、救胡云锦,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么? 许是不知她为何这般问,女子眼中一瞬染上迷茫,她低眉沉思,到头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一生都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囚室活着,未曾见过旁人,若说想做的便是今后能光明正大地活着,可是可是来不及了。 幸好。女子轻轻一笑,即便不能活在光明中,我亦能远离黑暗。 她的魂魄在血水中逐渐消散,顺着水流去往了无尽的另一头,白凡凡尚未来得及告别,眼前人的身影便就此消散无踪。 溺水痛苦的感觉再次溢上脑海,愈是挣扎她便愈是透不过气,直至混沌中,她恍惚听见了几分不一样的声音,那呼唤声指引着她保持清醒,可身体的下坠也如何也止不住 立在床榻边的翰影面色苍白,正虚弱地扶着烛台稳住身形。 他悄然看向睡得沉寂的廖芥,轻叹了口气。 他方才借用引魂铃、以自己的魂魄为引招揽廖芥的三魂七魄,许是担忧出什么意外,他尚且只使出五分的精力,熟料这五分的精力便已然令他浑身冰寒、痛苦如冰火两重天。 他实在不敢想象,这数日来,师姐为了唤醒阿芥,究竟付出了多少。 他亦难以猜测,那张平素里平静无波澜的面庞,究竟忍耐着多大的痛苦。 阿芥啊阿芥,你若再不醒来,如何对得起师姐的一番苦心说着,他拾起桌上的引魂铃,正与再来,熟料胸腔内一股热流涌动,几欲喷洒而出。他脸色一变,立时放下引魂铃,蹙紧眉心小跑着推门而出。 引魂铃被其随手扔掷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叮铃声。 铃铛声和木门推拉相和,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竟无声无息地略一蹙眉。 周围静得有些难以适应,白凡凡缓缓睁开了眼,因水底长久窒息而一时未曾反应,眸中的丁点光亮缓慢地在头顶精雕细琢的房梁来回游动,良久才恢复了些许神思。 这是在哪儿? 她撑着卧榻缓缓起身,窗外的日光被一片硕大的绿叶遮挡,故而并不觉得刺眼,她左右扫视,许久也未曾想起此处究竟是什么地方,只是窗外景色宜人,看起来颇像绝尘山。 她撑着身子的动作因虚弱而耗尽力气,她一边感受着许久未曾体验过的虚弱无力感,一边将视线投向了床头案几上的小碗茶水。 唇舌虽湿润,然喉咙干燥极了,白凡凡伸出手来,竭尽全力地挪动上身去够茶水,细瘦的指尖触及瓷碗,那冰润的触感才恍惚令她意识到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 差一点,还差一点 她欲将碗身勾向自己,熟料一不留神却推远了数厘。 这具身体因长久未曾动弹,四肢皆提不起劲,良久的歇息才令她忆起如何调用灵力来恢复体力,她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蹭着床沿攀向案几。 甫一握住茶碗,余光敏锐地瞥见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前。 她立时侧头看去,寂静无声的门口,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面目因背光而看不太分明。可她依旧通过对方的轮廓辨认出女修窈窕的身姿。 随着女修一道,白凡凡也怔在原地,握着茶碗忘了反应。 师师姐? 女修站定在门前片刻,并未应答,她沉默了不知多久,待屋内丫头再次开口唤她,才默不作声地步入屋内。 走近了,白凡凡也终于看清了师姐的面目。 依旧周身如月华、气质若凝霜,美得令人挑不出半点儿不是,只是,面对丫头带着笑意的招呼,杜照卿却是面无表情,只垂眸凝视着她。 女修的眉宇间,隐约溢出几分从未见过的阴霾和抑制风雨的低沉。 头一回见师姐如此模样,白凡凡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翼翼:师姐,是我,我是阿芥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