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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错?”陆边言咬紧下颌,“他从头到尾都没错,不需要认错。” 沈云川顿了下,笑了,“你们果然连说话的态度都一样。怪我从小没花时间陪伴他,让他对你产生了依赖,才导致了今天的后果。” “沈叔叔。”陆边言打断了他,“我觉得我该提醒您一句,首先他对我的感情不只是依赖,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是爱人之间的那种喜欢。其次我并不赞同您用‘后果’这个词来形容我和他的关系,这是我和他选择并渴望的结果,我们没错,并不需要为此承担什么,希望您能尊重这一点。” 沈云川有一会儿没说话,旁边的撑伞的管家回头看了眼陆边言,似是好心提醒他注意言辞。 园中的雪越下越大,枝头树梢披上了银纱,手杖点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沈云川抬头看了眼对面阁楼,有片刻的出神。 陆边言随着看去,看到阁楼顶层瓦砾下的墙壁上挂了顶摆钟,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指针已经没在转动。 沈云川收回视线,慢步走到旁边的亭子内,在石凳上坐下。 “那顶摆钟,是我从欧洲运过来的,三十年来,从来没转过。” 陆边言不解:“为什么还要挂着?” 看起来跟周围的建筑风格很不搭。 “那是我和小州母亲结婚之前,一个友人送给我的,他说在北欧钟表预示钟情和长久。” 沈云川顿了下。 “后来他结婚生子,我把那顶钟沉入了巴伦支海,打捞上来后就不转动了。” 陆边言有一瞬的诧异,没问那个友人是谁,也没问为什么要把钟沉入海底,后来又为什么还要打捞上来。 “钟表名匠那么多,也修复不了么?” 沈云川摇摇头,“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修复了又有什么用。” “所以我痛恨自己那些不堪的基因,因为我深切的明白这个世上没有什么会比金钱和利益维护的关系更长久,我希望我儿子也能明白这一点。” 陆边言顿了片刻,“我同情您,却没法对您感同身受,同样的道理,沈纪州也没有义务要对您感同身受。” “我和他没想过爱得多么轰轰烈烈,只要互相陪伴就够了,有没有人祝福、别人怎么看,对我们来说不重要。沈叔叔,我们不想跟您斗,也希望您不要把自己的态度强加到他身上。” “如果您上网,就会知道祝福的声音远比嘲笑的多,这才是事实。” 沈云川半倚在石桌上,微低着头,指尖轻轻抵着眉心。 “你们都长大了......我那个从来不屑插手大洲事务的儿子,为了你居然敢和我抗衡,他这两年来下了不少功夫,除了扣押他,我确实拿他没办法了。现在时代也不同了,我管不了你们了......” “不是时代不同了,是我们和你们不同。”陆边言说:“沈纪州比您坚定,比您更有勇气。沈叔叔,元旦马上要过去了,我现在想见他。” 沈云川愣了片刻。 他对自己儿子失望的同时,还有些欣慰,但更多的居然是羡慕。 他本就知道扣押沈纪州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但他还是这么做了,他不懂怎么对人好,不懂怎么留住人,这就是他和沈纪州的不同。 陆边言急匆匆往沈纪州所在的庭院赶,冒着满天飞雪,在石板路上留下结实的脚印。 寒气随着呼吸不断往胸腔内灌,他的脚步却没有半点迟疑,越跑越快。 才几日不见,他已经非常想念沈纪州了,一刻也等不及。 终于跑出园子,在庭院尽头,隔着满园枝头白雪,远远地看见了朝他看来的沈纪州。 他站在那里,黑色的毛呢大衣衬得身材修长,灰白的围巾因为走得太快有些松散的裹着脖颈,眉眼被凌乱的碎发半掩着。 远远的,陆边言就看到了他眼尾赤红,连带着呼吸都有些紊乱。陆边言心口一颤,酸意瞬间漫了上来,大步冲他展开的双臂跑去,被沈纪州抱了个满怀。 “沈纪州。”陆边言搂紧他,“你眼睛怎么红了。” 陆边言喘着气,搂着沈纪州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听见沈纪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我听说你来了,有些惊喜,跑得快了些。” “傻不傻啊,我都来了,还跑什么。”陆边言松开他,抬眸和他对视,“今天是元旦,说好要一起过的,我又不会反悔。” 沈纪州揉他的头发,半晌没说话,陆边言能看出他压着很重的情绪,心里也疼得紧,“想我么?” 沈纪州勾起他的下巴,在唇上亲了下,声音有些哑,“想。” 他露出满足的笑,抬起下巴继续在沈纪州唇上蹭了会儿,哼哼唧唧:“小朋友还没吃晚饭,饿了。” 沈纪州看着他一身风尘和疲惫,却弯着好看的笑眼,像是尝到一点甜头就忘了来程路上呼啸的风雪,心软得一塌糊涂,“好,我订了酒店,晚上吃烛光晚餐。” “不点蜡烛,太矫情了。”陆边言把五指挤到他指缝里,收紧扣住,在一旁侍仆的注视下一步一步离开了庄园,从头到尾没提及一句旁人。 在酒店吃完晚餐,两人相拥靠在全景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看着里昂雪夜中繁华的夜市。 “我有礼物要给你。” “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