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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揣摩这个角色,期间时常和张导及其他演员一起讨论剧本,有足够的信心演好。 我跟蔚先生沟通了今天的工作内容。 他告诉我:“我准备晚上再回北城。” “也好。”我说,“这边清净,可以放松一天。” 蔚先生点头。 在我去片场前,蔚先生以上司的身份,给小戴放了一天假。然后,他戴着我的鸭舌帽、抱着我的背包,成了我的“一日助理”。 总之,当他挺直腰板坐在摄像头后面的小板凳上时,片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是一脸的震惊。甚至有几名工作人员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现场八卦了起来。 张导见了,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几人便瞬间安分。 我站在他面前,问:“今天一天都在坐在这儿吗?挺累挺无聊的。” 前两年,蔚先生不是没有探过班,但他几乎没有旁观过我演戏,都是在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忽然出现在片场或酒店,身边有时还跟着阿谀奉承的导演和制片人。 因此,他端坐在这里,会感到违和的不仅是工作人员,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虽然不会影响到电影的拍摄,但这场景的确新鲜。 蔚先生:“没事,我不觉得累。” 一旁的张导叉着腰,摘下墨镜,双眼如炬紧盯蔚先生,开口问:“蔚总,要不您换个地方乘凉?” 蔚先生神色不变:“我拒绝。” 张导又问:“那蔚总,您坐在这儿是为了什么?” “之前张导拍电影的时候,投资方不会派人来吗?”蔚先生说,“一般这种情况,工作人员应该更认真,所以我不会打扰到你们。” 蔚先生说得不错。 虽然有许多的投资方都在投了钱后,就不再理会电影的后续拍摄,但也有派人来看的情况出现。 因此他在一旁,旁观监察拍摄的过程,于公而言没有半点不妥的地方。 “一码归一码,你这情况和一般的投资方不一样。”张导和蔚先生的确熟悉,相处时不像其他人。他态度尊重,却不会有太多的畏惧,玩笑道,“虽然作为尊贵的投资方,你来这边视察我们的工作,我们其他员工在工作时会更加认真,但我怕何枝受影响,毕竟你们可是小情侣。为什么大家都不倡导办公室恋情?还不是怕影响工作。” 闻言,蔚先生霎时冷了脸。 张导说得是玩笑话,也没有刻意严肃,蔚先生应该能听出来才对,可他看起来却像是生气了。我以为他是因为旁观拍戏被拒,所以心情不好,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蔚先生淡声说—— “张铭,何枝对待工作向来认真负责,从来不会因为私人原因耽误拍戏。你说的话,合适吗?” 我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强烈、沉稳。 张导沉默片刻,然后抹了抹脸,笑说:“本来只想揶揄你们小情侣一下,没想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何枝是我选中的,我们已经合作了一两周了,我当然知道他的性格。说真的,如果你是因为自己而生气,我肯定要嘲笑你小心眼,然后跟你小姨说道说道这事儿,但你是为了何枝,我反而没话说了。我认错,是不合适。” 张导的坦荡让人钦佩。 蔚先生颔首:“可以,态度还算陈恳。” “蔚总,我好歹跟你小姨一个辈分,是不是该给点面子?”说到这里,张导看向我,“何枝,你说呢?” “张导言重了。”我说,“你是业内德高望重的导演,谁能不给你面子。” 张导摇头失笑:“在你们两个小情侣面前,我就是个外人。行了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开始拍戏了。” “好的,张导。” 我应声,走向了片场中央。 张导拿起场记板,扬声喊道—— “第一镜第一次,A!” 打板声应声而起,我迅速进入了状态。 高中的戏份很快拍完,之后,化妆师为我画了憔悴妆,添了一点细纹和黑眼圈,便要开始拍摄男主低谷期的戏份。 这场戏发生在男主角工作四年后。 这一辈年轻人赶上了内卷最严重的时候,男主也早已陷入迷茫和焦虑之中,白天的工作繁忙,得不到一口喘气的时间,晚上加班到深夜才能回到家,夜里又时常失眠,睁着眼思考人生。原本那些来自他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就快要压垮他的身体和精神,偏偏在这个时间,他得知了前女友结婚的消息,心态逐渐失衡。 下班后,他给家里寄了钱,在收拾外卖盒子时接到了甲方的电话,而后忽然崩溃。 怔怔地哭了出来。 张导想要以小见大,通过刻画一名普通人的半生来引起观众的共鸣,也想通过这个真实的故事,引导大家寻找人生的价值。而这种共鸣,就体现在剧情的真实细致,以及演员的细节表演中。 每位演员都有自己的表演防线——我偏向沉浸式演戏,却永远不会完全失去理智。 我总是在完全进入角色、和角色共同呼吸之后,脑海中又幻化出另一个自己。“另一个我”极度冷静甚至冷漠,旁观每一场悲欢离合的戏,顺便配合走位和镜头特写。 按照剧本,我演完了这场戏。 “卡——” 张导扬声喊了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