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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贬低。”蔚先生说,“那你不配站在他面前。” 黄争鸣笑:“只有我不配吗?过去的两年,也不见他多喜欢你。” “他或许只是不喜欢我,但他一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蔚先生反驳,“因为你连尊重和心诚都做不到,已经烂透了。” “呵。” 黄争鸣嗤笑着抬头,视线恰好落在了我的脸上。他面色骤然轻松了不少,偷偷朝我勾起了唇角,问说:“无风不起浪,蔚总敢告诉何枝,当初是为了谁出柜吗?” 不得不说,黄争鸣也是一个执着的人,至少比我执着。到这个时候,我都已经并不在意那所谓的白月光,他竟然还没有忘记挑拨的初心。 蔚先生却说:“只要他想知道,我没有不能说的事。” “那你倒是说出来听听。”黄争鸣挑衅道,“支支吾吾、遮遮掩掩是想只骗他一个人吗?” 蔚先生:“我只喜欢过何枝一个人。” “难道你想说,你是为了何枝出柜?”黄争鸣表情好笑,“编理由也编得好一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以前根本没有过任何交集。” 蔚先生淡声说:“同校。” 黄争鸣不服:“关系很好?” “他不认识我。” “呵,那你还说是为了何枝。” “为什么不能?” 我站在门外,清楚地听见了蔚先生说话的声音。 如此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我喜欢他,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才能为他出柜。” 第42章 活动 所以我才会喜欢蔚先生。 黄争鸣现在是什么表情,我已经不会再在意,只忽然想起从前的事。 偶尔陷入回忆时,总觉得“从前”早就过去了很久,但其实不过几年的时光。似乎只要生活一旦艰辛,时间也会变得格外匆忙,度过的每一天都像很久以前。 我可以肯定,自己在大学期间没有见过蔚先生。 在我的印象中,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一屿娱乐的公司楼下,他西装笔挺地从门厅走来,气势沉稳威严,一眼就知道身份特殊。可他却忽然看向我,还阔步走了过来,和我说话。 后来我们又偶遇过几次,彼此间不过点头问好的上下级关系。 至少我这么以为。 那时候,我算得上处于最困难的时期,进入娱乐圈拼了几个月,刚用工作间隙换了一次住所,搬进了公司分配的单间里。公司给艺人分配房间比我原来住过的城郊的隔断和半地下要敞亮,离公司也近,但我的心境却远比之前拘束。 大城市繁华又冷漠,每一个奔赴这里的人,都是在为了生活而漂泊,无人是例外。人们选择留在这里,总有自己的野心或苦衷。 无望要咽在心底,成年人没有时间放纵情绪。 心底的贫瘠往往源自生活的艰难,扪心自问,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起过有关感情的事。儿时努力学习,长大努力生活,因为习惯了孤身一人,习惯了自我保护,我早竖起了满身的刺,没考虑过让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生活的可能性。 蔚先生说不定早看出了这一点。 所以直到他找到了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再没有做过其他的事。 而我也没发现过任何异样。 室内外的空气凝重,吕特助和会所老板大气不敢出。我叹了口气,抬脚走进了包厢内,拉住了蔚先生的手。 蔚先生本就处在紧绷的状态,被拉住后动作明显一顿,然后想到什么一般,僵硬回头,和我对上了视线。 霎时,他rou眼可见地慌乱了几分,反握住我的手,忙开口解释说:“我……” 像在外闯祸被抓现行的孩子。 “蔚先生。”我朝他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再理会黄争鸣,朝我点头。 “听你的,回家。” “何枝。” 黄争鸣站起身,叫住了我。 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径直朝外走去。 离开房间前,只听到了黄争鸣的最后一声嗤笑:“行,我输了。” ———— 吕特助留在会所,和会所的老板商讨损坏赔偿的事。 我和蔚先生走到了地下车库。 蔚先生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我们在他的车面前停下,他才开口问:“……剧组聚餐结束了?” “还没有。”我说,“吕助给我发消息了。” 蔚先生皱眉冷脸:“他又想扣奖金了。” 我笑了:“是不是也要扣我的?” 蔚先生:“……” “何必跟黄争鸣计较。”我劝说,“就算再和他起几次冲突,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可能黄争鸣的“喜欢”是真,但他的狂妄也是真,两相融合,无论是谁都感受不到一点真情实意。过去的两年,我都只以为他是看不惯我,借贬低、嘲讽我来给蔚先生下绊子。 甚至直到现在,我仍旧是这个看法。 蔚先生没有说话,只忽然抱住了我。 我站在原地,任他抱着。 过了片刻,蔚先生却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不解,环住他宽阔的后背,笑问:“谢我什么?” “原来我做错了那么多事,上次的事也是,黄争鸣的事也是。”他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但你还是愿意给我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