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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已深秋,夜晚丝丝发凉,白绩在陌生的地方习惯性地用毛毯把自己裹住。 没两个小时,房子十分暖和,白绩成功被热醒,后背全是汗。 “嗯——” 白绩睁开迷蒙睡眼,喉咙处干涩难忍,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想要去外面找水喝。 出房门走两步,白绩忽然僵住。 他视线往右偏移,漆黑的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前有一团黑影,从他出门开始那团黑影就盯着自己,目光如有实质地牵引着自己。 毛骨悚然,白绩被吓地一机灵,瞌睡全无。 “谁?”对视两秒,他才惊诧道,“齐项?” “吓到你了?” 齐项坐在软垫上,身边放着一罐冰啤酒,他扯过沙发上的抱枕垫在地上,拍了拍。 “过来陪我坐坐。”齐项说,“雀儿,这是我妈的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季北升:我打断了什么嘛?不懂,喝酒嘛!? 齐项:滚! 下面就要揭小齐的老底儿了! 感谢家人们的支持! 第64章 “天都快亮了,你是一直没睡吗?”白绩坐下,移开啤酒罐,“不困?” 他醒地太突然,声音还有些游神天外地沙哑,齐项像看不清人一样,直勾勾盯着白绩,片刻后又徐徐移开视线。 “睡不着,过了困的劲。”齐项问,“我身上有酒味吗?” “有。”白绩凑近闻了闻,撇嘴嫌弃道:“别喝了,大半夜容易猝死。” “狗鼻子,喝一点都不行。”齐项被他笑,拎走啤酒,指着落地窗外都市夜景,慨叹道,“我妈特别喜欢坐在这儿喝酒,这房子就是她喝来的。” 白绩想,这一声妈必不可能指王荟,应该是齐项的亲生母亲。 齐项的mama钱歆,曾经丹市有名的交际花,白绩曾在别人口中听说过,只是描述的方式不太友善。 “她的酒量真顶,别人都以为她是东北人。”齐项想到什么,笑了下,“我刚认字那会儿她就敢用筷子沾白酒喂我,说我是长子以后得帮齐正晟出去谈生意,酒量可不能差。” 白绩嗤笑:“以你现在的酒量,喝间厕所都费劲。” “啧,感情刚到位。”齐项被打岔,脸上的怅然表情尽收,噙着笑道,“我五岁前住这,后来她离开丹市把这房子过户给了我。” “十八年前?”白绩诧然,这房子看起来太新了。 “乖乖,这可是市中心,说起来我也算是拆二代。”齐项挑眉,指着自己的房间说,“两个房子格局差不多,我以前就住左边那个房间,以前的东西没丢,装修完我全扔那房间里了,今天翻还翻出来个相册和小灵通,差点忘了我妈长什么样。” 也没再说,言止于此。 可“妈”这一字,呢喃于齿缝之间,思念比烟轻,埋怨比水淡,只有像是母子间原本相连的脐带,把这个单调的字缠上割舍不去的情感。 白绩咽下几个问题,歪头问:“你想她了?” “怎么会。”齐项否认的迅速。 “哦。”白绩瘪瘪嘴,显然不信。 不想的话,谁大半夜喝闷酒,外面连个星星都没有。 两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地上是厚实的羊毛地毯,被空调的风烤得热烘烘,很舒服,酒气像是被挥发出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醉人的温柔与温暖,时间与过往收起扎人的刺,足以让他们毫无防备地靠在一起久久沉默。 齐项撞他:“说两句话。” “你想她,又不丢人。”白绩揪地毯毛,“我有时还会想我爸。”想怎么给他胸口来一刀。 “真不想。”齐项缓缓道,“她是齐正晟的情人,婚前婚后都是,最后见扶正无望,把我卖给齐家,拿着钱远走高飞了。” 齐项八岁那年,在齐家老宅,钱歆和齐老爷子当着齐项的面谈“生意”。 生养之恩被一笔巨款斩断,从此钱货两讫。 于是八年中的纠葛种种,两句话概括完,不值一提。 “但是她不守信。”齐项嘴角扯了扯,略有不解,“她离开丹市那天偷偷来见我,哭得稀里哗啦,好像是我把她卖了。” 齐项回忆那天。 白雪皑皑的冬天,齐家后院的梅花开的很繁盛。 钱歆素颜来找齐项,脸上没什么血色,做贼一般小心翼翼,猫身在铁门外,紧紧攥着齐项的手,眼泪就成串的往下坠,与几天前谈妥生意后扬眉吐气般欢喜的她判若两人。 “妈?”齐项淡漠地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任谁被当成猪rou一样,被人讨价还价买卖后都会不满,即便他被卖的很贵,那也是践踏他为人的尊严。 “我要走了,去良市,那是mama老家。”钱歆哽咽,颤抖着从包里掏出钥匙,“这房子给你...要是...要是你以后受了委屈,没地方去,起码还有个落脚的地方。”她苦笑地摇头,“不对,你爷爷看重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不需要,你爱去哪儿去哪儿。”齐项甩开手,钥匙滑落在雪地里,不客气道,“不用装什么好人,毕竟你现在来见我都算违约。” 钱歆的身子在寒风中猛地一瑟缩,如同脊梁骨被谁扎了一针。 “对,对不起。” 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再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