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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眉认真地洗干净她白嫩的小手,再拿帕子擦干。明姮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望着望着,眼眶就热热的,还没人这么给她洗过手呢。 夫君对她真好。 容循放回帕子,才听到身边小小的吸鼻子的声音。他看过去,就见明姮杏眼蒙泪,抿着嘴巴拼命忍着没让那两包蓄满的晶莹热泪落下来。 他喉间微涩,“阿姮......” 容循想问她怎么了,话还没问出口,小姑娘就一头扎进他怀里,呜咽饮泣,“呜呜呜皇叔你对阿姮太好了......” 他腰被两只小手紧紧搂住,娇软的身子扑过来,无骨一般。容循的手一时不知该怎么放,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他对她不过是最平常的照顾,怎么就感动成这样? 明姮小脸埋在他胸口哭的情真意切,眼泪全洒在他衣襟上。哭泣之余她不禁感慨自己的严谨,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叫他皇叔,没有直愣愣地把夫君喊出来。 可是她发现自己抱着夫君,夫君没有抱她。 容循的手实在君子的过分了些,他一只手轻抚了抚她的脑袋,另一手就轻轻搭在她肩上。 “阿姮觉得皇叔待你好?” “嗯。”明姮哽咽地在他怀里重重点头,容循微微低头,下巴恰似有似无地抵在她绒绒的发顶,软软的头发轻掠着他的下颚,引人出神。 “阿姮觉得好就好,你受的委屈皇叔没办法弥补,也怕自己对你不够好。” “呜呜呜呜呜皇叔最好了......”明姮感天动地地哭了一会儿,其中一部分眼泪是为皇叔没有回抱她的遗憾。 她抬起脑袋,看了看夫君衣襟浸湿的一片深色,脸红地小声抽泣。 容循也低头看到了,他抬手抹去明姮眼角的泪痕,“还要哭吗?” 明姮吸着鼻子害羞的摇摇头,象征性地拿袖子帮他擦了擦衣襟。他似低笑了一声,“没关系,我去换衣服。” 书房有里室,容循时常忙晚了会就此歇息。他进里边去换衣裳,明姮忍着窥探的小人欲望,在外边等着。 要像夫君一样君子。 她深深叹了口气,夫君怎么都不吃她豆腐呢。是因为自己身姿不够窈窕,不够风情吗。明姮试着捏了捏自己的小柳腰,摸了摸小屁股,小......小胸脯。 “我还小......还是能长大的......嗯。” 明姮低着头喃喃自语,轻轻扯着自己的衣领瞧了瞧。和夫君的标准比起来,确是差远了。 她低头研究自己不甚妖娆的身段时,容循自里间换好了衣服,明姮背对着她埋着脑袋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姮。” 容循开口叫了她一声,明姮连忙心虚地背过手,“皇叔......” 他换了身天青色花瓣勾纹滚边的衣袍,明姮发现夫君的衣服上不是岁寒三友就是梅兰竹菊,不似有些贵族皇室宗亲,一身的华服锦衣。 容循即便只着素衣,一身的矜贵气也由内而外地压不住。 明姮坦然地望着他左瞧右瞧,毫不吝啬夸赞,“皇叔真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总是被一个小姑娘夸好看,估摸着应当是值得骄傲的。容循眼尾绕着笑,明姮凑过去挽着他的手臂,“皇叔,你今天忙不忙?” “不忙。” 宣平学着处理政务之后,他清闲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阅奏章到深更半夜。 “那我们去摘枫叶好不好?” 明姮殷切地望着他。 如今正是红枫开的最好的时候,王府南庭有一颗生长繁茂的红枫树,火红的一树枫叶,好看的不得了。 容循有些奇怪地低头看她,“摘枫叶做什么?” “写字呀,还可以做书签。” 明姮说着,见容循神色不明,讶异地歪着脑袋仔细看他,“皇叔该不会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吧?” 容循蓦然有些窘迫,他还真没做过这些。 明姮很快就给他找了个台阶下,“不过也是,皇叔这么忙,哪有闲情逸致玩这些呀。” 她说完开心地拽着容循去南庭,“皇叔走,我去摘枫叶给你做书签!” 夫君这么爱看书,一定要好多好多书签的。 明姮一路蹦跶着回南庭,红枫落叶扫地,铺满小路。容循跟在她身后,他难得有空赏景,静下来仔细看看,王府的景致的确是不错的。 “妙七应该也喜欢这些,你有没有拽着她一起玩过?” 明姮闻言顿了一下,回眸看了看容循,含糊地嗫嚅,“妙七......她,她有朋友一块儿玩的......” 她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和妙七还有她那些小伙伴都不熟。 容循看她磕巴含糊的样子就明了大半,王府没人把她当自己人,自然也不会和她多亲近。许多事情他也无从交代,她一个人在这偌大的摄政王府里,除了和他亲近些,平日里估计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他看到过院子里地上画的格子,她估计都是自己和自己玩。容循邃深的眸子映着满树枫叶,树下站着局促捏着身侧衣裙的小姑娘。 “那阿姮可以找皇叔玩。” 他说完,明姮暗淡的眸子亮了起来,意外又惊喜地看向他,笑靥明艳,“真的吗,皇叔真好。” 她甜甜的嗓音每回说皇叔真好,都让人心口化软。容循勾唇望着她,从没人说过他好,只有这个小鹌鹑笨笨的,一遍又一遍地说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