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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温声说“好”。 转身的瞬间,他笑意消失不见,眼底落着深沉的阴翳。 …… 隋超换了衣服,匆匆收拾运动包准备离开场馆。 刚从更衣室出来,就见一拳带着凌厉的呼呼风响砸了过来。 隋超毕竟也是武术运动员,反应灵敏,立刻抬手挡了一下。那一拳结结实实砸在他手臂上,巨大的冲力使得他连连后退,后背狠狠砸在冰冷的墙壁上。 隋超的手臂颤抖着,钻心剧痛,连抬起来的力度都没有了。 他有些惶恐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种无数次真枪实拳中厮杀练就出来的强大气场,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才是这个年轻人场下真正的实力,一招一式的凶狠力量,根本不是他这个练花架子的套路运动员能比的。 隋超不甘心,涨红了脸艰难道:“为什么?我明明看见你吃了药。” 沈肆冷冷地审视他,问:“你怎么知道,我吃的就一定是你给的药。” “那个小姑娘……” 想起了什么,隋超一顿,“她没有把药给你?” 看上去单纯好骗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强的警觉性吗? 沈肆满眼凉薄。 没想到一诈就诈出来了,这么蠢玩什么心计? 当时,童妍的确将药瓶给他了,毫无隐瞒。 “那个穿天蓝色比赛服的男人给了我一瓶药,说让你疼的时候吃上一颗。” 童妍虽然不是运动员,但跟着沈肆这么久了,也了解了一些常识,不至于这么没有戒心。 她很担心的样子,握着兜里的药瓶悄声说:“你放心,我知道运动员对药物要求很严格的,尤其是这种对手给的,标签都没有的止疼药。不过沈肆,你在队里一定要小心点,我觉得那个人不安好心。” 沈肆一听这话就冷了眸色,对童妍道:“瓶子给我看看。” 童妍悄悄将瓶子递给他。 沈肆打开瓶子,闻了闻里面的白色药丸,皱起了眉头。 “但愿是我多疑了。” 童妍看着沈肆的脸色,怕影响他比赛的心态,忙道,“我们还是把它扔了吧。” “等等。” 沈肆按住了童妍的手,眸中一片晦暗,沉声说,“妍妍,要不要陪我演一场戏?” 他索性将计就计,将药换成了普通钙片,引隋超出手。 更衣室旁,听到真相的隋超脸色一片灰败,嗫嚅问:“既然不吃药也能晋级一队,你为什么还要引我出手……呃!” 话还没落音,他衣领就被攥住,呼吸一窒。 沈肆单手轻轻松松将他掐在墙上,目光冰冷道,“我怎么样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拿药骗我女朋友。” 要是童妍真的毫无防备地将药给了他,而酿成什么后果,沈肆无法想象她会自责崩溃到什么程度。 所有欺骗和伤害童妍的人,都该下地狱。 隋超任由沈肆攥着衣领,扯出一个颓唐灰败的笑来。 “我很抱歉,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他嗫嚅着,红着眼睛说:“我今年三十岁了,国内奖项拿了不少,可每次选拔赛都是陪跑,除了一身伤痛外,什么国际奖项都没拿过。我已经到了退役的年纪,再上不一队,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有时候我也羡慕日本,体育明星可以有那么高的曝光和人气,上综艺、拍节目,所有人都尊敬他爱护他。可是我们,我们这样的运动员,不参加奥运、世锦这样的大赛,谁记得我?下了赛场走入人群,都没人认识我是谁。” 说到这,隋超的眼泪流了下来,“武术是我们的国粹啊!队里八十个人,随便拎一个都有世界冠军的水平,谁都可以成为世界冠军!凭什么你长得好、人气高,你年轻能扛,队里就让你去?而我……我只能做十年陪跑,万年候补?” 沈肆听他说完,清寒的眸子没有一丝波澜。 “有个人曾告诉过我,学习武术不是为了有能力去争抢,而是有能力去守护。” 沈肆目光像是穿回了遥远的过去,回到儿时最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爽朗憨厚的男人用粗糙的大手抚摸他稚嫩的头顶。 沈肆眸色沉沉,嗤笑道:“心脏了,还配谈什么武术?” 松开手,隋超颓然地倚着墙壁坐下,满脸羞悔的泪水。 沈肆头也不回,厌恶似的擦了擦刚才揪着隋超的那只手,从晦暗逼仄的世界,走向光线明朗的走廊尽头。 童妍还乖乖在原地等他,见到他出来,抬头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好了吗?” 霎时间阴寒褪去,沈肆走到耀眼的光下,和她并肩一起。 他顺从地握住了她伸来的指尖,“嗯”了声说:“好了。” …… 接下来几天,沈肆都在家里养伤,顺便把之前因为比赛落下的课程和论文补一补。 他在家养伤的时候,霍钧二审的结果出来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死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 而且听说那个陷害沈肆的隋超退队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过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只是个例,童妍冷哼:算是他咎由自取。 算得上双喜临门,值得庆祝一番。 周末童妍出门买菜,沈肆非要跟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