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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电话还没挂,江恒星就通过玻璃门看见三五个副总从周榭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 他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涂雪照旧给他拉开了办公室大门,江恒星一进去,差点儿被里面的烟味熏个跟头。 宽阔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会客区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插满了烟头,都快溢出来了。 周榭见他来了,从办公桌前起身,把办公室所有的窗都打开了,还开启了新风系统。 等那股冲劲儿过去了,江恒星才勉强喘匀了气。 周榭回到茶桌前坐好,对依旧站在门口的江恒星招手:“小羊,过来。” 语气生硬,嗓音也有点哑。 江恒星心里惴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饭和餐具给他摆好。 今天的菜是轻烤三文鱼和生牛rou薄片,配传统法式馅饼,再加上一杯冰美式。 周榭看都没看,拿起筷子,用目光示意他坐下,“你也吃。” 江恒星唯唯诺诺地坐下了,刚吃一口就见周榭放下了筷子。 周榭筷子一放,江恒星紧跟着也把筷子放下了。 他看了一眼周榭一口没动的午饭,心想:完了,今天的午饭老板不满意。 本来老板心情就不好,再加上午饭不合心意…… 他都不敢想象待会儿会面对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可能比那几个副总还要惨的多。 正惴惴呢,就听周榭低声咒骂了一句:“一群饭桶。” 江恒星:…… 完了完了完了,老板开始骂人了。 他该做点什么,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周榭正生着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江恒星,见他的脑袋快埋进胸口了,眼前的饭也还没怎么动,不由得奇怪:“怎么不吃了?” 江恒星啊了一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对不起老板,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您别生气,我马上出去给您另买,您别生气……” 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周榭长臂一捞给捞了回来。 “买什么买,这不挺好的。” 周榭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跟前,仰头仔细看了看他的脸,“不是,你怎么这个表情,谁吓唬你了吗?” 江恒星:…… 江恒星:不是你骂我饭桶的吗…… “坐。” 被江恒星这么一打岔,周榭心里的火气散了大半,饥饿感终于占据了上风。他夹起三文鱼咬了一大口,嗯了一声,“别说,你还真是挺会买的。” 江恒星:? 这怎么又夸上了…… “吃啊。” 周榭饿狠了,嘴里塞得满满的,说话就有点不清楚,“不爱吃?那要不你吃我这份。” 说话间就要把自己的饭盒换给江恒星。 江恒星赶紧拒绝了,心道您这份饭三百一,我这份饭三十一,谁敢跟您换。 酒足饭饱,周榭端着咖啡站在窗边看风景。 他们公司午休时间到下午两点,现在还剩半个小时。江恒星把茶桌收拾干净就准备回去趴着睡个午觉,但周榭却把他留下了。 江恒星束手束脚地站在茶桌旁,周榭却指指旁边宽敞软和的皮沙发:“你要是困就在那上面睡一会儿。” 江恒星连忙拒绝:“啊,不是,我不困。” 周榭:“那正好,陪我说说话。” 江恒星:…… 现在说困还来得及吗。 说是陪他说话,但江恒星觉着两人之间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身份、地位、学历、经历、爱好…… 没一处有重合的。那能聊什么,国际局势吗? 但周榭显然不这么想。 他好像对江恒星特别感兴趣,问的话都是跟他有关的。 比如: 周榭:“你选的饭都很好吃,是因为你会做饭吗?” 江恒星:“嗯,会一点儿。” 周榭:“年轻的男孩子很少有会做饭的,你为什么要学做饭?” 江恒星:“要照顾我meimei,她有点…… 挑食。” 其实不是挑食,是过敏。 大福身体不好,对很多东西都过敏,所以江恒星就得多花很多心思去照顾她的饮食。 可以说大福之所以能健康长到三岁,江恒星比他爸妈付出的都要多得多。 当初他坚持给大福选择那么贵的私立学校,也是为了她能得到更周到的照顾。 周榭:“你meimei很漂亮,你们的头发…… 是遗传吗?” 从小到被大无数人问过这个问题,江恒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基因突变吧。” 周榭浅浅地笑了声。 他又说:“你和你meimei的关系好像特别好。” 提起大福,江恒星明显放松了些,还能开句玩笑:“不然呢,又不是仇人。” 接下来的几段对话,基本都是周榭问一句,江恒星就答一句,绝不多说一个字。 周榭一杯咖啡喝到底,忽然话风一转:“你好像很怕我,为什么?” 眼神落在他身上,充满探究和审视。 江恒星显然没想到他能问的这么直接,表情呆滞片刻后,嘴唇一抿,眼睛艰难地眨了几下:“那个…… 老板,幼儿园的事,我……” 幼儿园那事,平心而论,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他一方面心疼大福被人占了便宜,另一方面又讨厌周榭从头到尾给他带来的那种全方位的压迫感,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咄咄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