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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陷入不堪的环境就容易偏激,虞晚章鼻尖都冒了不少汗,闷闷地低着头走路,只想快点回寺庙。 正低头间,她不小心撞到一个人,那人力气真大,虞晚章被撞倒在地,细嫩的手掌被地上的杂石磨破皮。 对面的人戴着帽子,慌慌张张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眼露精光,只看了她一眼便往山里跑。 虞晚章被撞得七荤八素,抿着唇盯着那深墨色的背影冲入丛林,越跑越远。 隐隐约约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天忽然就暗了下来,密林里能见度更低,让人没来由地心慌。 “啪——” 后背被人猛地一拍,心脏陡然跳起。 她回身见到喜儿。 喜儿环顾四周,担心地问:“三小姐,珈楼少爷呢?” 与此同时,暗色的密林上空划过一道亮灿灿的银光,等会儿就要下雨了。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她脑内闪过,虞晚章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人从地上捡起来的就是一把刀。 不好的预感没来由地涌上来,一切都很诡异。 第43章 . 第四十三幅像 心尖尖的人 虞晚章朝着密林深处跑, 还未过半,瓢泼的大雨兜头而下,不过多时, 风里带着凉意。 她一边跑一边喊应珈楼的名字。 并不是她过度紧张,是因为在电闪雷鸣的时候, 虞晚章忽然记起了被帽檐遮掩的那张脸。 那天她和提岸一起下山,带小橘猫看医生时, 碰到的那位问路的中年男人就是他。 之后她吃早饭,无意间瞥见的财经报纸的时候也看到了这张中年男人的脸。 那时候这男人双肩被生活的苦难压得往下垮,显得落魄, 还没有生出帽檐下穷凶极恶的眼。 平时来西隐峰的无非是当地人和灵谷寺的和尚, 刚才她和应珈楼掷气跑下来, 一个人都没见到。 这人挑这个时间来山里, 目的为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 那条小沟如今不再是天堑,虞晚章往后退了段距离,助跑起跳, 堪堪落在沟道的边缘, 差点就要掉下去。 再往前跑一会儿,她看到了绿色的水桶咕噜咕噜在泥地里滚,被砸在地上的西瓜粉碎一片。 虞晚章看到这些竟有些隐隐发笑。 应珈楼没来追她, 居然还想着给她泡西瓜呢。 雨越下越大,几乎糊住眼睛, 她看不见眼前的路。 虞晚章从没在烂泥地走过路,她不知道浸泡过雨水的黄泥地会很粘,一旦鞋子上沾过一点,便和磁铁吸铁屑, 越吸越多。 她起初还能跑,后来鞋底垒了好几层黄泥胶,重得往下掼,虞晚章连走也走不动了。 风雨势渐大,豆大的雨打在身上,脆疼脆疼,渐渐地,穿了薄短袖的晚章也禁不住风吹雨打,身子冷得发抖。 为了保存力气,她只能慢慢走。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她见到一座破败的屋子,黑乎乎的镜子偶尔闪过几道灯光。 她运气还不错,应珈楼十有八九还在里面,就是她还不确定那个中年人是否也在。 虞晚章停在几米远的距离,一时间没有动作。 她在算那些沙弥来这大概需要多久时间,刚才她来找应珈楼的时候没让喜儿一起来,她手机没带,就让喜儿去报警。 钝痛的闷哼声穿过厚重的雨幕,传到她耳里还是清晰明了。 她心里了然。 现在鞋子沾满黄泥,已经是累赘,虞晚章索性脱下来,用尽力气扔过去,黑乎乎的镜子碎了一地。 过不了多久,摇摇晃晃的破屋子从里头打开了门。 出来的是那个男人,他的帽子已经不在,不太像一般中年人,留着刚剃的刺头,眼神里是被追到绝路的狠戾。 雨水从额头划过猩红眼角。 他手里拿着的是明晃晃的弯刀。 “我以为是应乾来了,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声音粗粝难听。 应乾?怎么会是应乾? 虞晚章并不知晓其中的曲直故事,她擦掉糊住眼睛的雨水。 “既然你要找的人是应乾,你为什么要抓我朋友?” 以前因为虞建东,虞晚章没少应付过地痞流氓,面对这种情况她算是有经验,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也打不过穷凶恶极的中年男人。 所以能做的无非就是一个字——拖。 中年男人没想到她这么镇定,眯着眼眼看着被雨雾浇透的人,也赫然想起了之前几番机缘。 既然他今天做了这种事,也没想着能安全逃脱,只要能让应乾付出点代价,他也不在乎什么。 “谁让应乾一点漏洞也没有,我跟了他一个多月,才发现这么点疏漏。” 苏方民那天跟着应乾到灵谷寺,见到应乾对这个小孩子亲切有加,应该是他亲近之人,按照他年纪,也许是私生子也不一定。 应乾每天都有保镖跟着,24小时跟个铁桶似的,他一点机会也没有,于是从那之后,他就把心思放在应珈楼身上,观察他生活轨迹,寻找合适机会。 今天算是老天开了眼。 虞晚章举起手,示意自己什么东西也没有,她稍微往前走了走,走到屋檐下,好歹遮挡了一部分暴雨。 她想看看应珈楼的情况,可惜里头被破门挡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