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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离原不干了,“你愈发不会抓重点了,我可是在夸你会说话?” 严则之了然,唇角的笑意有些荡漾,“原来是小心眼了,我还道你是在拐着弯儿地夸我呢。既然夫人都问了,那我就说实话了,这寻常的男子啊,哪个不会说几句好听话?只是那些好听话是看对象的。碰见不喜欢的人,自然惜字如金,可若是当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只怕那些话,想时时刻刻地说。” 顾离原若有所思,想想觉着倒是在理的。只是实在有些佩服他的能力,总是能在她的话中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她吐露心声。 “虽然你这么说了,可是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声明的。” 顾离原看向他,待他同她对视时,她才认真道,“我方才可不是小心眼了,只是作为你的夫人,对自己夫君的寻常问话而已。你切莫想多了。” 严则之爽朗一笑,知晓她是嘴硬,也不同她辩驳,索性在她身上终于看到了普通女子的烟火气。 “这饼可还吃?”严则之看了眼手上没怎么动过的饼,干巴巴的,实在难以下咽。 顾离原摇头,“不吃了,待到了扬州城再去吃些。” 她如今嘴巴被他日日精挑细选的吃食养叼了,这种味同嚼蜡的东西,即使挨饿也不愿碰了。 严则之颔首,探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到自己身上靠着,有些心疼道,“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找个客栈让你补补!” “嗯。” “家主,前面好像有很多灾民。” 顾离原上下眼皮才打着架,便听见石头的声音穿过帘布传进来。 她一下睡意全无,从严则之怀里抽身,抬眼看他,问道,“怎么了?要不要下去瞧瞧?” 严则之点头,“你先在上面,我去下面看看。” 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严则之折返,将车上的吃食和酒水搜罗出来,递给了石头,在马车外候了一会儿才进来。 她隐约从打开的帘布中看见了外头一片白茫茫的积雪,石头正在分发着严则之方才拿出去的粮食。 “外头都是些难民。好像是除夕那日,连续起了几场暴风雪,把那些房屋马棚都给压塌了,街道也被大雪堵住了,如今看这雪势,怕是还要下一会儿。” 严则之不过在外头呆了一会儿,此刻却满身都是寒气。 顾离原将他身上披着的斗篷拿下,叠起放在一旁。 “你拿的那些水可够用?那饼着实噎人,若是茶水不够,怕是他们也不好吃。” 顾离原想起方才自己挑三拣四,不愿意吃的情形,不禁脸红起来。 如今这些难民怕只是得了这些都要感激涕零了,她如何还能嫌弃那些饼不好吃呢。 严则之脸上的神色凝重,他们出来只带了些许吃食,想着是到了客栈可以随时补给,却不想这里街道被堵,马车难以前进,若是积雪不清,怕是只能徒步了。 “积雪堵路,怕是马车也难以行进了。我们差不多也该收拾收拾东西,下车赶路了。不然这雪若是再下下去,怕是更不能走了。” 顾离原看出了他的思量,仔细同他打着商量。 严则之眉头紧蹙,虽然心疼她,可眼下情非得已,也只能这么办了。 “也好,索性这里离扬州城不远,徒步的话,大概半夜就能到了。只是,外头风雪大,我担心你着了风寒。” “我哪有那么脆弱,从前被嫡母教育地可不少,若是这点苦都受不得,那你可能今日都见不到我了。” 严则之听完,脸上乌鸦一般的黑。 胸口处疼得厉害。 若不是惦记着那好歹也是长辈,时机还未成熟,他怕是等不及就要去找王也明算账的。 “日后找个时间,将之前的那些事一一说与我听。” 否则,这样隔三差五地听她这般云淡风轻地说出来,他怕总有一天自己会受不住了。 顾离原噤声,不敢多嘴,怕他怒火攻心。 “这些事日后再说,先解决眼下的事情吧。”顾离原讪讪道,主动拉着他的手,给他宽慰。 直到下了马车,顾离原才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 这哪还有路,街道上的积雪已经到了她的膝盖处,基本上已经是寸步难行了。 如今脚底的雪还未处理,偏生头顶的雪还下个不停。 当真是雪上加霜。 眼下夜幕即将降临,若是不赶紧开辟出一条路,怕是天亮以后,只会更加困难。 “阿则,前面不远就是扬州城了,不如我们带着村民们一起开辟出一条道路,带他们进扬州城,剩下的事情那便好办了。” 顾离原拽了拽严则之的袖袍,轻声道。 严则之颔首,“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听严某一句。前面不远便是扬州城了,若是我们齐心协力将道路上的积雪铲开,开辟出一条进城的路,待到了扬州城,我便能将你们一并安置了,你们觉得这样可好?” 严则之见他们没多少动静,继续道,“你们听我说,我是扬州城内的盐商,也认识些朝廷官员。待进了扬州城,我将你们的情况禀明县令,届时,定可以帮各位争取到一比可观的银两,帮助各位重建家园!” 那些人终于有了行动,其中带头的一个出来,“好,我们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家伙一起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