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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眼前这个男人,除了名字,她一无所知。他说这门亲事是在她还小的时候定下的,可毕竟她年少不知事,如今也不知能和谁去证实。 不过,比起日后被嫡母指腹为婚,嫁给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男人,她还是更愿意挑个嫡母不愿给她的人。左右不过是一辈子,虽说日子和谁都是一样过,可只要能让伯母觉着不安有压力,她也觉着值得。 “你若是觉着不妥,我便再挑个日子?”严则之对她少不了有些小心翼翼,说话时也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害怕错过她的一颦一笑。 顾离原抬头,眼神望向他,盯着他的脸出神,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严则之不敢动,就这样站的直直地方便她一直盯着。只是眼神飘忽,脸颊火热,更不敢长久与她对视。 良久,顾离原才叹道,“罢了,你权当我没提过罢。成亲的事,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差人同我说道一声便好。另外,你放心,方才你在嫡母面前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当真的,你也莫要有心理压力。” 左右都是要成亲的,不过走个形式,何必在乎日子这些虚的东西。她只希望她和他能够相安无事过下去,不敢奢求相敬如宾,更别提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 严则之眉头紧蹙,如鲠在喉。眼底浮起复杂的神色,四肢僵劲冰凉,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极力在隐忍着什么。 轻嘴薄舌,虽无意为之,却字字伤人。 “我让石头留下,你若是有事直接告诉他,他都会听你的。”严则之不放心留她一人,怕王也明将今日在他这儿受的气撒在她身上,便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留给了她,任她使唤。 顾离原下意识就要拒绝。 严则之率先开口,“你方才不是说,若是有需要你的地方差人告诉你吗?石头在这里,在中间传个话也方便些。” 严则之怕她再次拒绝,也不待她出声便快步离开了。 顾离原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 …… 晚些时候,出去了一天的顾成兰才拎着大大小小的盒子回来,瞥见前厅堆放着的包裹,心中了然,小跑到王也明旁边。 她伸手抚摸着几个已经被拆开的盒子,里面摆着精致的玉器珠宝,“母亲,程航又派人送了这么多东西过来啊?”顾成兰看见桌台上放着的那个最大的盒子,走过去拆开。她的眼睛瞬时一亮,里面闪过一丝惊喜。 那是一件火红的嫁衣,双边用上乘的丝线绣着对称鸳鸯,边缘滚着金丝边,镶着五色彩珠,抖动间发出清脆的簌簌声。 她用手细细摸着那身嫁衣,“母亲,这嫁衣可是母亲为我绣的?我怎么从未见过?女儿可以先试试吗?” 她从小便被母亲宠着,对女红真是一窍不通。出生起,嫁衣便由母亲来绣。 王也明快步走过来。一把将她的手拍下。扯过衣服,丢进盒子,扔得远远的,对她喝道,“试什么?谁告诉你这衣服是给你准备的?这是顾离原自己绣的嫁衣!” “母亲,您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要成亲的是我,这嫁衣自然也当是为我准备的。您方才说这是顾离原绣的?竟是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技艺,当真是不错!”她会错了意,她以为这是顾离原有心讨好她。说着,便要蹲下身去捡盒子。 “捡什么?回屋睡觉去!” “母亲,您到底是怎么了?” “怎么了?难道你出去一整日就没听人说起?顾离原要成亲了,过两日便要嫁进严府了!”王也明这是第一次吼顾成兰,也确实痛恨自己女儿事事不如顾离原,如今就是成亲,都要被她比下去。 原来以为老爷对这两个女儿是一碗水端平的,不溺爱也不奚落。如今看到顾离原绣好的嫁衣,她才明白,老爷还是更疼惜顾离原的,瞧瞧这衣服的用料,有哪一样不是大家珍品,在他心中,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始终比她的女儿重要! “严则之?”顾成兰冥想了想,忽的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也不恼了。 搀着王也明的胳膊,笑道,“母亲,难道您忘了?这门亲事原本是定的他和女儿。只是那时女儿嫌弃他身子骨弱,说起话来颠三倒四,看起来就是个不靠谱的主儿,这才想让父亲驳了这门亲事。可谁知,那严则之自己倒是先哭闹着要同顾离原定亲。这些事,难道母亲忘了?” 王也明确实忘了,“记那些事做什么?还嫌自己不够丢脸?再说了,那严家怎么说也是如今扬州城内数一数二的盐商,家财万贯,岂是我们能比的?” “母亲,您这可是糊涂了不是?严则之身子骨弱,又不学无术的,即使严老爷子将产业尽数留给他,他也不定有福消受。再说,他那嫡母,那可是个厉害的角色。那茶馆说书先生的话本子里,倒是不知有多少是写她的。顾离原嫁过去,您还愁没人对付她?” “可是……” “好了,母亲,她想嫁便让她嫁了。严则之一日搞不定她那嫡母,便一日座不实这家主的位置。这衣服既是顾离原的,那我们便给她送回去。”顾成兰将嫁衣从地上捡起,还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送回去?”王也明满脸写着拒绝,“这衣服可是我让下人从顾离原那儿顺来的,没有嫁衣想必她和那小子的婚期就得延后,此刻你让我送回去?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