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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冷得不行,可此刻又觉得脸颊烧烧的,一日之内心情大起大落,让她这会都觉得有些不真实,直到走进燕远起居的营帐,坐在他亲自为她铺好的长椅上,林悠才恍然惊觉,她竟不知不觉实现了一个前世的愿望。 “冷坏了吧?”燕远急忙去拢那盆炭火,又是烧水,又是寻出毛毯厚被来给她围上。 林悠坐在原处,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拨弄炭火的燕远动作一下停住了,转头看向她:“笑什么?” “好久不见你,像是瘦了。” 燕远望着她,头一次深切地感觉到心疼:“你才是瘦了,原本就小小的一个,如今裹着那么厚的棉衣,也单薄得像要被风吹走似的。” “刚才你领着我来,外头那些人都看见了。” “这里不像京城,没那么多讲究。”燕远不在乎旁人怎么看,都是北军大营里的兄弟,这里也没人在乎那些虚礼。 可他说完了,忽然又意识到什么,连忙又道:“我一时激动,有些唐突了,悠儿,你要是生气了,愿打愿骂我都受着。” 林悠又笑了出来:“胡说八道什么呢……” 连月忙于战事,忽见她笑靥如花,燕远只觉得像是天都亮了,不自觉地竟也跟着她笑了一下。 林悠见他笑了,自己反而又有些害羞了,她连忙看向别处,裹紧了毯子问:“你……还好吗?我,我是问,北军还好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燕远坐在她身侧,拨拢着火盆,在听到她那句话时,鬼使神差地道:“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北军?” 第95章 两副面孔 这个说话这么温柔的人,难不…… 许久不见, 林悠唯恐两人要生疏了,哪里能想到他忽然竟问出这么句话来。 关心他还是关心北军,这说哪个都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悠偷偷打量他一眼, 垂着视线道:“就不许我都关心吗?” 燕远问出那句话来后就深觉后悔,他本是想逗逗她,却忘了如今自己早不是从前那平常心, 那一个问题是问向林悠的,却也搅得他自己心绪不宁, 又想听到她的回答, 又怕听到她的回答。 听见林悠又把问题反抛回来, 燕远倒是松了口气。 “怎么敢不许, 悠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两人坐在火盆旁边, 瞧着那炭火里隐隐明灭的光,竟是在说完那句话后, 不约而同都沉默下来。 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仅是这般坐着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想问问这一路是否辛苦,可又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 林悠拽了拽燕远的袖子, 小声道:“我是不是耽误你练兵了?” 燕远忙否认:“没有没有,外头雪下得大, 今日只安排人巡逻,为之后的大战做准备罢了。” “哦。”林悠点点头, 两人之间便又安静下来。 也说不清是因为这安静的时间太久,还是因为旁边有道视线总落在他身上,燕远坐在这里,竟是越发紧张, 且心跳越来越快就罢了,还口干舌燥,总有种那炭火盆烧得太热的错觉。 他坐在那,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了林悠一眼,正见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望向他这边,燕远赶忙收回视线,轻咳了一声,随意地拨弄着那盆可怜的炭火。 “悠儿……”他欲言又止。 林悠轻应了一声:“怎么?” “你……你一路过来,累了吧,你先歇着,我出去瞧瞧,一会就回来。”他说完,竟不等林悠有所反应,逃跑似地一下起身,往营帐外走去。 林悠愣了一下,瞧他出去了,眨了眨眼,方后知后觉地笑了出来,想起方才燕远那红透了的耳朵,原来她的少将军这个时候还会害羞呢。 燕远从那营帐里出来,一头扎进飞雪里,这才觉得不那么燥热,也不那么紧张了,他长呼出一口气来,再在那里头坐着,他都怕自己的理智控制不住。 外头张季将军正领人将林悠带来的粮草清点搬运,好分出一些来给兴平郡的百姓。 池印听说公主来了,大惊失色,连忙出来查看,知道燕远将人安排妥当了这才放心了些,如今正站在旁边盯着那堆粮草不知沉思些什么。 这可是真正的雪中送炭了,如今大营之中粮草早见了底,池印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虽不知公主殿下怎么会亲自到望月关来,但有这些粮草,再坚持几天还是有希望的。 燕远朝那边走过去,拍了拍张季将军的肩:“练一把?” 张季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向他:“殿下来了你不去护着,跑这来做什么?” “练不练?”燕远说着看向展墨,展墨搁下手里的一袋粮食,走到那兵器架子边,将燕远的银枪拿了下来。 张季眼中露出几分迷惑:“正分粮草呢,哪里有空?” “有池将军看着呢,来吧来吧。”燕远接过自己的银枪,不由分说就拉着张季去旁边的空地上打。 北军虽是北方各部兵士组合而成,但是燕少将军的枪法却是整个军中都闻名,见这边练起来,不少本来打算去吃东西的兵士都围拢过来看。 空中还飘着雪花,整个天地都是灰白一片,燕远的银枪似要与飞雪融为一体,可那熠熠寒光搅动雪花,却又格外显眼,让人不得忽视。 林悠从营帐中出来,便瞧见不远的地方围了许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