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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堇芳轻轻拍了拍姜氏的背。 姜氏抚摸着那幅画,扬起笑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老燕啊,我这是跟你报喜呢,怎么还哭上了。” 她说着,便抬手要拿帕子来,只是大颗的泪滴不等人擦掉便已掉落下去,有几滴正好落在了画上。 “你若是在呀,肯定又要说我,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掉眼泪,我这就擦了,决不让你瞧见。” 姜氏拿起帕子来擦了擦眼睛,可在将要把那帕子放下去的时候,她竟赫然看见,方才那落了泪滴的地方,竟隐隐有字迹显现! 姜氏微微愣了一下,立时意识到什么:“堇芳你瞧瞧,这里是不是有字!” 堇芳一惊,连忙低头看过去,竟真的瞧见那被沾湿了的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地方,殷出些原本不在画上的字迹。 “拿些水来。”姜氏扔下帕子,从旁边的笔架上拿起一支没用过的毛笔。 堇芳连忙用空砚台盛了水端了过来。 “你有什么话,今日便告诉我吧。”姜氏对着那张画说了一句,而后提笔蘸了清水,轻轻地铺了开去。 * 林悠已搬回了定宁宫去,只是那日五行谷中的经历于她而言到底还是太“严酷”了些,虽是休养过两日,可她身上的伤却依旧没有大好。 只是饶是如此,今日的定宁宫中,还是处处都喜气洋洋。 圣上为公主和少将军赐婚了,虽说正式的大礼要等到少将军及冠之后,可少将军及冠也没有几个月了,定宁宫上下,自然人人都分外开心。 这公主成亲可是定宁宫的大事,从前跟着皇后娘娘的老宫人有经验,已经开始提前培训宫里那些小宫女到时该行什么礼节,又有哪些规矩。 林悠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挂着的燕远送她的那些灯,隔一会就傻傻地笑一下。 青溪和眠柳正整理屋子,听见公主那不时传来几声傻乎乎的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捂着嘴偷偷看。 “公主莫不是傻了吧?”眠柳故作担忧,悄悄向青溪说道。 青溪认真看了看,装作忧心忡忡地说道:“瞧着确实是有些傻了,就知道傻笑,唉,这可怎么办呀。” “你们两个偷偷在那说我什么呢?”林悠听见动静,自己起身走了过来。 两个丫头嬉笑着躲向一边。 “公主,咱都在那坐了有半个多时辰了,要不要做点别的什么呀?”眠柳故意问。 林悠听她自己在那坐了半个多时辰,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做,做什么……” “少将军送了那么多礼物来咱们宫里,公主要不要也回件礼物啊?”青溪眨眨眼。 林悠转过身去:“我回什么礼物?又不是我让他送我的。” 眠柳走过来,在林悠耳边道:“公主,奴婢们台阶都找好了,既想做,做就是了。” 青溪不知从哪变出来一个放着五彩丝线的竹篓:“昨日公主还说要给少将军也绣个荷包呢,公主放心,奴婢把东西都准备好了。” “你们两个丫头,竟敢取笑我了!”林悠见她二人把阵仗都摆开了,不免羞得红了脸颊。 她答应燕远的时候是忐忑的,旁人不知日后如何,她却清楚,终有一天胡狄人要向大乾开战,望月关是天险,是北疆最为重要的关隘,到时候势必要派兵去守,燕远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她没能控制自己的感情,答应了他,可实则自打那日之后,便总隐隐不安。 她只能想,虽说赐婚了,可到底还要等燕远及冠,燕远的生辰在冬天,还有这一段日子让她准备,只是她哪里能想到,赐婚的圣旨一下,所有人对待她和燕远便俨然犹如他们已经是夫妻两人了。 林悠无奈地坐在桌案前,看着青溪“贴心”准备好的针线:“你们两个倒是比我还殷勤……” 青溪笑道:“殿下放心,咱们谁都不告诉,旁人也不知殿下急着给燕少将军绣荷包呢。” “好你个青溪!你倒胆子越来越大了。” 几人正说笑之际,小山从外面走了进来:“启禀公主,大皇子来了,说有事想见公主一面。” “大皇兄?”林悠愣了一下。 这几日忙着她与燕远的事,倒是好像未曾听过大皇兄的什么消息,算算前世的日子,怕是顾萱与大皇兄之间的事也并不远了。 “我这就来。”林悠说着,起身往外走去。 大皇子林谚可以算得上是几个同龄人中最为成熟稳重的,也许是从小就跟在乾嘉帝身边学习,在奉贤殿时又最是严于律己,他此时二十余岁的年纪,倒好像已初备了一国之君的模样了一般。 这等大逆不道之话林悠自然不会说出口,但她知晓前世诸事,也记得父皇最终册大皇兄为太子,故而心里总会想想,倒是也不大碍事。 “不知皇兄今日前来,有何要事?”林悠扶着青溪的手走了进来,到底伤还没好,她步子算不得快。 林谚瞧见meimei还多少显得有点虚弱,不免心疼:“烦扰你来见我,倒让你不能好好休息了,是皇兄没考虑周到。” 林悠摇摇头:“大皇兄也不要总那么为别人考虑,我既能走路,自然是没有大碍,且还有太医院的药给我治伤呢,真的不要紧。” 林谚微怔了一下,那“不要总那么为别人考虑”几个字,像是让他想到了什么似的,有一瞬的恍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