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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皎先是弯了弯眼睛,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又忍不住蹙眉,欲言又止,“两位前辈,都殒落了吗?” 荀行止未曾言语,而是缓缓点头。 祁皎遂也不再多问,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其实当初,殒落的是谢芩。当时的荀愈,已经是炼虚期,他一路修炼,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天纵之才,一身风姿,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荀俞的殒落,不为受伤,亦非心魔,而是怀抱谢芩,在无人知晓处,与之殉情。 正当祁皎觉得难受的时候,荀行止伸出手,握住了那枚剑坠,一滴鲜红的血落在剑坠之上,又极快融入其中。 祁皎抬眸,杏眼中满是震惊,“师、师兄……” 第100章 一百只皎皎 荀行止神色如常, 只是细瞧之下,本就白皙的面容似乎更白了些。毕竟是心头血,对修仙者来说弥足珍贵, 若是损失, 轻则修为有损, 重则危及性命。 所以寻常修仙之人, 很少会动用心头血, 因为得不偿失。但若是遇上邪魅之物, 以心头血为引,便能增倍克制。不过代价太大了, 若非无可奈何, 如何也不会出此下策。 祁皎早先就用指尖血,让剑坠认她为主了, 此时什么也不需做。 只是,时隔千年,剑坠的另一个功效却能发挥作用了。 只怕祁典送meimei这剑坠时,也压根没想到会有如此巧合之事。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呢? 说是另一个功效, 但其实是单方面的,祁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同。若要感应, 受到影响的也是荀行止。只有祁皎受伤, 或是感到不适时, 荀行止便能感同身受。 祁皎不由想起那位身为剑修的谢芩前辈, 时常与人越阶比试, 总是受伤, 那么荀氏先祖,明知这些,却炼制出这剑坠, 是不是因为爱重过甚,想要与心爱的人,同经苦楚。 在这位荀氏先祖眼中,哪怕身受痛感,也未尝不是种别样缠绵。只怕同苦,亦是同甘。 祁皎的手不由握住剑坠,攥的很紧,她看着荀行止,似乎也感受到了那份爱重。正是因为心悦,所以愿意承受对方所经受的一切痛苦。 看着祁皎的样子,荀行止明明面色微白,却仍旧泰然自若,甚至轻轻一笑,说不出的柔和纵容,“你这几日总是蹙着眉头,忧心慎重,旁人不知,但你素来聪慧,想来是猜到了什么。” 面对荀行止恍若洞察一切的眸子,祁皎低了低头,不自觉用手转了转茶杯。 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师兄,你说,会有很多人受伤吗?” 如果真的是魔族,又何止是受伤,届时一定是生灵涂炭。只是祁皎并不能说的这么明白,所以换了说辞。 荀行止想起那日治好陈椀之后,祁典私下见他,形容的情形,以及师父和师叔们的推测,他不由垂下眸子。 怀吾真人已经带着修真界的大能们前往查探,势必是有些蛛丝马迹,否则也不会在大比当日突然就宣布延后。 祁皎想到这里,几乎是确定了。 而荀行止轻声道:“或许。” 他不想瞒着祁皎,却也不能给准确的答案,不是防着,而是事情仍旧没有定论,一切到底只是猜测。 那种怪物,只在传说中的上古时代存在。不管是荀行止,亦或是怀吾真人,还是知晓内情的修真界大能,他们都希冀着,是巧合。否则,恐怕修真界危矣。 荀行止不惜以心头血融入祁皎的剑坠,未尝不是担忧此事,所以早早为祁皎的安危按下保障。如果祁皎遇到了危险,至少他能第一时间察觉。 他看着祁皎,目光郑重而柔和,“不论如何,我会护你周全。” 荀行止素来疏离淡漠的眸子,是难有的专注认真。 君子一诺千金,荀行止自觉不算君子,却也是言既出行必诺的人。他既然说了,就定然会做到。 祁皎眼睛一弯,活像月牙般狡黠。 说实话,自从那日荀行止说他心悦祁皎,原以为两人之间会立刻发生变化,但似乎没有。说没有也不对,相处时的气氛是不一样的,更多了种说不出的情愫,偶尔对视一眼,回眸瞧见对方的身影,都会让祁皎有一种仿佛偷喝了蜜一般甜滋滋的感觉。 但是具体的行为上又没什么变化。 不知是不是原先荀行止就处处照顾祁皎的原因,还是一样的亲自教导祁皎的功课,从阅读古籍到修炼。 时常相处在一处,荀行止院子里摆放的灵果也从来都是祁皎所喜爱的。因为祁皎喜好有滋味的吃食,所以无论何时,只要祁皎和荀行止带着,他都能不时递些小食,全是祁皎爱吃的糕点散食。 甚至早就辟谷的荀行止也会陪祁皎用膳,纵容祁皎的活泼和偶尔的调皮。 这些从前也都是如此,不过,相处的氛围定然是不同的。 只是,他似乎始终把握分寸,半点逾矩也无。最多不过抚上祁皎的脑袋,或是眼带笑意,随手帮她捋了捋碎发。 祁皎有点点怀疑,是不是现代的记忆让她容易想入非非。嗯…… 抛开其他不谈,其实荀行止确实是刻板守礼的君子行径。他的心悦是能瞧得见的,望向一人时的目光,唇角的笑意,似春风一般温和的周身气质,这些和旁人都不同。 荀行止毕竟是正道仙宗弟子,他没有养成迂腐的性子,却不会轻薄心爱的女子。发乎情止乎礼,正是因为心悦爱重,所以才不会孟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