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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皎这才继续打量着铜镜里满头珠翠的自己,总感觉眼前人有些太漂亮了,明明是同一幅五官,却有些不太像自己。 祁皎的心思,江寽却是不知道的,说实话,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 按照他的性子,寻个清静的地方,一个人一壶茶,亦能悠然闲适的待上一天。此时不过是等祁皎半个时辰而已,又有何妨。 而刚刚通禀的侍女,或许是收了乔悦的好处,进了屋子,期期艾艾的又帮着道:“王、王上,乔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嗯。”江寽抿了抿杯中的清茶,不甚在意的应道。 侍女小心抬眼,“您不出去先见见乔姑娘吗?” 江寽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那侍女身上。顶着这位积威甚重的妖王的目光,侍女全然没有刚才多嘴时的勇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弯着腰,脊背像是打了个对折,神色仓惶雪白,眼里是慢慢的懊悔害怕。 “下去吧。” 良久,才传来江寽冷淡的声音。 短短三个字,侍女如蒙大赦,以头抵地,连忙磕头行礼,巍巍颤颤的退了出去。 小小的一段插曲,祁皎在屏风里头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朝外瞄了一眼,对江寽道:“我快好了。” 江寽的声音缓了缓,并没有面对侍女的冷然,而是气定神闲的道:“不急。” 祁皎配合侍女侧了侧头,对江寽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嘟了嘟嘴,行叭,那就不急。 事实上,不急的后果,就是祁皎梳洗打扮,整整用去了一个时辰。 以至于向来厚脸皮的祁皎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朝江寽尴尬一笑,抿着唇,两个酒窝看起来若隐若现。 江寽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由始至终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他的眉目间,根本寻不到半分不耐,或是怒色。 他对祁皎微微颔首,“走罢。” 祁皎乖乖的跟了上去,就是走的怪小心翼翼的,无它,这一身打扮确实好看,但就是太过繁琐了,如果不是全副心神都在上头,只怕随都能踩着裙摆,为大家表演一个完美的下落曲线。 因此,祁皎错过了乔悦见到江寽时的满目羞态,以及低头时,眼里对祁皎的厌恶和愤恨。 乔悦显然是个极懂得掩饰自己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那副柔弱美丽的样子,望着祁皎时似乎也充满了关心。 她对着上首的江寽祁皎行完了礼,一脸含羞带怯的问了江寽是否安好,又说自己熬了些滋补的食物,皆是用上好的灵物熬制而成的,希望他能喝上一些。 江寽闻言,却不像往常一般夸乔悦懂事,而是皱了皱眉。倒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有些不太能领会到乔悦的举止。但是顾念这勉强算她关怀长辈,江寽还是应了声嗯,然后便饮了口桌上的茶。 乔悦瞧见江寽眉目疏离,态度冷淡,藏在衣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面上却还是笑着的,只是目光却落在祁皎身上。 她柔和浅笑,“几日不见,王后似乎更美了呢。” 为了不让头上的发簪倾倒,正认真投入的平衡脑袋的祁皎,慢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乔悦是在和自己说话。 祁皎没由来一阵紧张,她和这位一看就不是善茬的乔悦貌似要迎来第一场交锋了。在原主的记忆里,乔悦看起来最识大体,对妖后也很恭敬,但正是她偶尔不痛不痒,看似闲聊,让人挑不出错处的话,在一点一点消磨着原身和妖王的信任。 虽然看起来没有太大隔阂,事实上,原身对着妖王,却早早就少了那副全身心的信赖。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慢慢发酵,终究把一对相爱的夫妻拆散。 但是,这些和祁皎有什么关系,她只是穿越到原主身上,又没有继承她的感情。所以,祁皎抖了抖袖子里暗藏的瓜子,坐等乔悦的表演。 顺便耿直的回复了乔悦的夸赞,“我……本王后素来貌美,认真打扮一番,自然是锦上添花。” 乔悦配合的牵动嘴角笑了笑,原本还以为妖后会谦虚两句,然后便能打开话匣子,没想到她能承认的这么……让人不好接话。 不过,乔悦到底是乔悦,很快就能接过话头,“是极,您本就生的貌美,王城上下都说,妖界的十分容色,您和屠修将军家的女儿,各占三分。” 任是祁皎,被这么一通猛夸,也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一旁的茶杯,认真的啜了几口。 乔悦看祁皎没回答,又看向江寽,做出一派小女儿的撒娇样子,似嗔似怨,“王上今日待我较往常要来的冷淡不少呢,便连请安,也叫悦儿足足等上了一个时辰,不知可是我哪里惹了您不高兴不成?” 依照乔悦的语气,并没有分毫指责的意思,反而既有晚辈的亲昵,又有女子的娇俏。 但是落到江寽耳畔,却将她的语气悉数过滤,只听着她话里话外似乎是在埋怨他们到的太迟。 半晌,江寽才开口,未见怒色,只是平平淡淡的问道:“孤与汝,孰为尊,孰为长?” 乔悦不假思索的回答,“您贵为妖界之主,自然是您为尊,您与我已故的爹爹以平辈相称,亦是您为长。” 江寽对乔悦的回答不置可否,而是又道:“尔来时,可有坐席?” 乔悦美丽的眸子一滞,“有的。” “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