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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以前,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胸闷气短。 她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也不知何时能再看到那位少年。 李鸢时心里挂念着,直刀后半夜才入睡。 === 这日,接连阴沉几日的天终于晴了。 广平王花重金买了这处宅子,李鸢时在此养病,他不放心,本是挑了五六个机敏的丫鬟伺候,但鸢时不想如此劳师动众,只带了会武功的贴身丫鬟香巧,和府中的厨子老丁头。 院子里,李鸢时裹了一层薄毯,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春日的太阳不晒人,恰好可驱一驱身上窝里一冬的阴寒。 小姑娘双眸微垂,把玩着手腕上的金镯子,纤纤手指如水葱般白嫩,随意搭在那几个银铃上,铃声清脆。 摇椅随着银铃声一摇一摆,有节奏地起起伏伏。 庭院寂寂,一阵春风袭来,枝叶簌簌作响。 鸢时伸手拢紧衣襟,随后她隐约闻到随风飘来的一缕淡淡花香。 半直起身子,她凝眸张望,那亮晶晶的眸子有了几分情绪。 李鸢时垂眸深思。 香巧去了溪边浣衣,老丁头去了城中买菜,宅子里除了她再无别人。 如今,李鸢时对自己的身子有信心,一番思虑后,她出门去了。 不过是从院里到大门口,短短几十步,她却走得费力,背后渗了层细汗。 正扶着门扣缓气,鸢时忽的看见隔壁院落。 她终是知道那淡淡花香是从哪里来的了。 隔壁院落用篱笆围起来,迎春花开得艳丽,绿叶掩不住簇簇黄花。 提着裙摆,鸢时顺着青石路往里走,去了隔壁院落。 两处宅子之间相聚不远,一前一后,错落开来。 “请问可有人在家?” 扣了扣门扉,鸢时连喊了两声,声音温婉,如山间黄鹂。 无人应她,鸢时纠结良久,既是邻里,摘一朵迎春花不碍事吧,若是被发现了,她明日差香巧去街上买盆鲜花赔罪应是可行。 迎春花藤叶攀在篱笆上,鸢时正要折一枝下来,忽的听见“咯吱”一声开门声,吓得她忙收了手,如受惊的小鹿闻声望去。 门扉下,站着一蓝靛衣衫男子。 鸢时登时愣住了。 白衣少年?! 她在梦里见过无数次侧脸,今次不会认错,没想到他居然住在隔壁院落。 少年一身蓝靛外衣,负手立在门口,眉眼精致,英气十足,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睛叫人挪不开眼。 “我、我方才喊过人了,你没应我。” 双手藏在袖子里,鸢时吞吞吐吐解释。 目光飞快从少年身上挪开,她局促不安,垂眸直直盯着下面,窘迫得来绣鞋里脚指似要将那鞋底抠穿。 面前的小姑娘粉色衣裙,在跟他对视一番后忙将头垂下,那模样仿佛是怕他? 沈晔方才在屋中写字,听见姑娘清脆悦耳的声音后便收了笔墨出来,正巧见篱笆外一粉色身影。 一路出来,沈晔见小姑娘要去折花,他道:“饶是我这满院的春色太过招眼,姑娘可是想攀一花枝?” 声音低沉有力,别具韵味,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单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沉稳的声音下,一定是个温文尔雅的儒雅少年。 李鸢时第一次被侧脸惊艳,而二次则是被他这声音所折服,不等她应声,只见两束青藤顺着男子的手送了过来。 迟疑一番,李鸢时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接过,藕白手臂从宽大的衣袖中露出一点,那缠在手镯上的银铃叮叮作响。 “谢谢。” 指甲不自觉抠着藤条,鸢时仅看一眼那少年,便迅速低头,眼睛紧紧盯着一朵朵明黄的迎春花。 沈晔看见小姑娘手腕上的金镯子,目光沉了几分。 恍惚一阵后,他挪开目光,后退一步,和小姑娘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 “春盛花开,过满则亏,姑娘若是喜欢我篱笆外的花,日后来折便是。” 花香逐风而来,鸢时隐约间闻到了少年身上的香囊味道,清新淡雅,浓淡适宜,一如他本人一般,撩人心扉。 她抬起眼帘,不料对上少年如墨般的眸子,她喉咙间的话霎时堵在了里面。 “好……好的。” 鸢时得自己丢脸死了,结结巴巴丢下一句话,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跑着跑着,她发现一件事情,步子缓缓慢了下来。 她跑作甚? 那公子长得俊郎,又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她为何要跑?! 糟糕,还没问那人名字。 看着手里的迎春花,鸢时低低笑了一声,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 这边,沈晔站在篱笆外,望着那仓皇而逃的背影,深邃的眸子有了几分情绪。 他眉心微蹙。 “李姑娘?她应当在京城的,怎跑到这里来了?” 第一眼时,他便觉得小姑娘有些眼熟,直到看见那金镯子后,他才将记忆中的人同面前的小姑娘画上等号。 第3章 沈晔 沈晔,庆朝殿前太尉沈奎海的儿子,家中排行老二,刚过弱冠之年。 二十岁生辰,他在麓溪镇独自度过,给自己取表字:仲衡。 沈晔三岁识千字,五岁能习武,七岁通晓四书五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