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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钱还给吗 第55节

    辛桃馥想:既然有人想狗吃屎,我好像没道理拦着吧?

    于是,辛桃馥索性也装没看见,蹬着腿就等相公子往上撞。

    相公子果然撞了上去,正要来一个优雅又柔弱的跌倒,谁想到,辛桃馥的脚却又猛然往上勾了勾,相公子一个没提防,正正摔了个狗吃屎。

    “啊………………”

    众人听到叫喊,赶来的时候都懵了:相公子脸朝地地摔倒,额头都磕破了,在流血呢!

    连司延夏都懵了:哇,这么猛!

    相公子一边恼恨自己被摔得那么重,一边又庆幸:自己既然摔得那么重,那他也不用想办法怎么样优雅又不经意地跟殷先生告状了。

    这下,想不捅到殷先生那里都不可能。

    辛桃馥想的也是一样的:这下殷先生总得为相公子出头吧?我肯定要失宠了是不是?

    第50章 想走

    相公子被众人扶起,司延夏、宴会主办人司小姐以及几个助理赶紧把他送到私人医院。

    当然,辛桃馥也是要一起跟着去的,在前往医院路上,詹姆一直愤愤然盯着辛桃馥。若他的眼神能化作刀刃,早已把辛桃馥背脊戳烂。

    但眼神还是不能化刀刃的,不过是虚无之物,辛桃馥一个唯物主义者丝毫不慌,仍淡淡定定地坐在司延夏身边,好似事不关己。

    这场面变得这么不好收拾,也实在是出乎司延夏的意料。一直热衷于煽风点火的司延夏也仿佛换了一个人,变回日常那个“一问摇头三不知,沉默是金和稀泥”的文静公子,沉静地坐在位置上,并不时温和询问相公子的状况。

    相公子哼哼唧唧的,一直在装晕,也不搭话,好显得伤情严重。司延夏和司小姐也不能分辨他是装的还是真的,只能当真的处理,一边慰问他,一边催促司机赶紧飞车。

    好容易把车开到了医院,詹姆和司小姐的助理两边搀扶着相公子下车,进了急诊室。别看相公子头破血流的看着吓人,但其实就擦破皮,皮外伤而已。

    那边医生稍加包扎便无事。

    可相公子一边说头晕一边说恶心,医生便让他做检查,检查出来也是无事,医生便说“可能是有轻微的脑震荡”。

    詹姆一听,满脸担心地说:“脑震荡?脑震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医生,这可怎么办呀!”

    医生又安慰几句,说情况应该不严重,不放心的话建议住院观察。

    于是,相公子便在vip病房里住下。

    不过一会儿,宴会上的几个友人听说他做完检查了,也赶来瞧他。

    相公子一脸虚弱地说:“我没事……咳咳……”

    詹姆气道:“怎么会没事?好端端怎么就摔了呢?”

    几个友人也忍不住把目光往辛桃馥身上瞥:“对啊。当时就你在那儿呢?你要不说说是怎么回事?”

    辛桃馥只说:“我怎么知道?他忽然就摔了,我也觉得很奇怪。可能是洗手间地滑吧?”

    相公子露出了委屈的眼神。一个友人便问:“小相儿,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啊?”

    相公子欲言又止地说:“我……我也不知道……我经过辛桃馥身边的时候,好像绊到了什么,一下没留神,就摔了……”

    “绊到了什么?”友人问,“那是绊到了什么?”

    说着,他们的眼神都往辛桃馥身上投去。

    辛桃馥只说:“那我可不知道!”

    司延夏这时候也不煽风点火了,重回了他素日习惯的“和稀泥”,只说:“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怕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医生既然说了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唉,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还是好好休养为上。现在也很晚了,我们也别打扰病人休息了,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来看相公子吧?”

    司小姐也是和司延夏一脉相承的稀泥大师,跟着说:“是啊,是啊。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相公子歇息了。”

    旁边几个友人都不敢和司家本家的小姐公子对刚,只能点头,并用怀疑的目光审视辛桃馥,站起来,跟着司延夏、司小姐一并起身告辞。

    辛桃馥虽然是要来挑衅拨火的,但也不是来寻衅滋事的,便也跟着告辞。

    他们分别走开,司延夏又把辛桃馥拉到一旁,轻声问:“你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

    辛桃馥眨眨眼:“什么意思啊?你还真觉得我打人啊?”

    “倒没这个意思。”司延夏笑笑,“是问你有没有绊他?”

    辛桃馥只说:“你看我像这种人吗?”

    司延夏眨眨狐狸眼,说:“原本不像,但今天的你也不像原本的你。”

    辛桃馥只说:“我读书人,能哔哔就绝不动手。”

    司延夏倒是信了他七八分,又说:“不过我看相公子是赖上你了,你可小心点儿。”

    辛桃馥倒笑了出声:“司公子真有趣啊。要拨火儿的是你,现在叫我小心的也是你,我都搞不清司公子是什么意思!”

    司延夏眯着那双狐狸眼笑道:“我自然是希望你好啦。”

    辛桃馥没理会,抬腿要走,目光从阳台往下扫,就见到一辆眼熟的汽车往医院驶来,不用问,辛桃馥都知道,那是殷先生的专车。

    司延夏也瞧着了,便笑道:“你看,到底小相儿是殷叔叔心尖尖上的人呢。”

    辛桃馥只道:“你少阴阳怪气了。殷先生在相公子身上装监控了?还能来得这么快?八成是你当的耳报神!”

    司延夏只笑道:“我一直和你待一块儿了,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当耳报神了?何不冤死我罢了。”

    辛桃馥倒也明白,说:“那就是詹姆了呗。”

    司延夏道:“是谁也不要紧了,现在只看你要怎么收拾。我看你要是往殷叔叔跟前哭一哭,说你是无辜的,大约也能逃过一劫。”

    辛桃馥却冷笑:“我为什么要哭?是我爹没了还是我妈死了?不过就是姓相的擦破一点皮,倒须得我哭坟去啦?”

    司延夏被辛桃馥噎了这一句,倒也不恼,反而饶有兴味地笑了。

    辛桃馥却说:“我现在也没心情见他,我从后门走。”

    司延夏道:“我带路。”

    说完,司延夏便领辛桃馥从后门下去,开车送他回紫藤雅苑。

    在车上,司延夏又说:“你现在走了,那么就由得詹姆他们说你了,你也没得辩解。谁知道他们在殷叔叔面前会怎么编排你呢?”

    辛桃馥心想:就是要他们编排编排才好呢。

    可辛桃馥却不这么说,只道:“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热心,怎么不去居委当差?”

    司延夏便笑道:“你明知我只热心你的事。”

    辛桃馥:……呕。

    待回了紫藤雅苑,辛桃馥洗洗就睡了,这是要养足精神,因他知道明天必然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自己。

    翌日醒来,辛桃馥见床边无人,便问秋丹:“昨晚先生回来过吗?”

    秋丹答道:“先生昨晚出去了又回来,见少爷先睡下了,他便去客卧睡了,今天又一早出门了。”

    辛桃馥转了转眼珠子,又说:“行,我知道了。”

    这日无事,辛桃馥便在家里歇着。

    午餐过后,司延夏又给他打电话了,只说:“情况不妙呀。”

    “怎么不妙?”辛桃馥问。

    司延夏说:“詹姆不知从哪儿找了个会所的保洁员工来,那个保洁说亲眼看到你挑衅辱骂相公子,相公子不与你理论,隐忍离开,却还被你绊了一跤。说得是有板有眼,跟真的似的。”

    辛桃馥听着,这个保洁的形容也是三分假七分真,让人听着也是相信的。相公子倒是永远要扯着一层“白莲花”的皮,他自己虚弱地说“不知道”“不记得”“我头痛”,却又让詹姆找来这么一个“目击证人”来锤死辛桃馥,一边他自己又说“只是误会”“我看辛少爷也是一时意气,不是故意要伤我的”。

    这下,相公子倒是无害温柔,显得辛桃馥更像一个恶毒小人了。

    辛桃馥却问:“那殷先生怎么说?”

    司延夏便道:“他当时没说什么,只是问我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辛桃馥问:“那你怎么说?”

    司延夏说:“我能怎么说?我只能说我不知道。”

    这倒是符合司延夏素日作风。

    辛桃馥别无话说,将电话挂了。

    待到日暮,紫藤雅苑才迎回了殷先生。

    殷先生回来得不晚,和平日一样踏在饭点回来,进屋的时候神色如常。全屋上下都没看出任何不对。

    辛桃馥也感意外,按照殷先生的作风,辛桃馥以为自己会像在x城那次一样,被晾起来冷待。

    按照他的理解,殷先生是不会把话说开的,也不会直接对辛桃馥说什么教训的话。殷先生是一个讲究体面的人,辛桃馥这次的举动正好踏在“可与不可”之间,殷先生要是将他重罚,有失体面,要是当无事发生,也有失体面。所以,殷先生应当会把人晾起来,让辛桃馥自己知错、低头。

    辛桃馥这回是打定主意不知错、不低头,耗掉殷先生的耐心。等时间差不多,辛桃馥再去闹一闹,吵一吵,让相公子没脸,间接导致殷先生无脸,这样,他和殷先生的关系便会降到冰点。正巧,时间也差不多到他去和平州读书了。他便可飞去和平州,慢慢和殷先生冷了、断了,没事了。

    可现在殷先生不按常理出牌,竟没事人似的回来吃饭,辛桃馥心里觉得古怪,但表面上佯装不觉,仍如常在餐桌旁坐下。

    佣人上菜后,便退了出去,让餐厅只剩下二人。

    殷先生一边吃着饭,一边笑道:“等吃了饭,我们去探探相宜希的病?”

    相宜希是相公子的全名,辛桃馥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以至于辛桃馥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只说:“他什么病?”

    殷先生说:“他什么病,你还不知道么?”

    若是正路说,辛桃馥该软和些。但现在辛桃馥是要走歧途的,自然就硬气起来,冷笑一声,说:“他是什么病?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

    殷先生叹了口气,说:“我叫你安静呆过这阵子,你怎么不听?你就当他不存在不行么?”

    辛桃馥原计划就是要表现自己恃宠生娇,就是要表现不忿不甘,而现在么,辛桃馥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不忿不甘,也不是演出来的。他便发挥着真感情,气极反笑:“现在是我当他不存在就行了么?你怎么不叫他当我不存在呢?我人微言轻,就是一只蚂蚁。他高兴就能叫人扒我衣服、搞我公司,我惹一身sao,险些遭大罪,他自己可一点儿事没有,还能保持风度。”

    殷先生没想到辛桃馥竟提起这两桩故事来,便说:“原来你因这事记恨他,怎么不与我说?”

    辛桃馥笑:“我说了又怎样?你能叫君小少脱衣服赔罪,难道能叫相公子脱衣服赔罪?”

    殷先生只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辛桃馥被问得一哑,嘴唇一撇,转了话题,道:“先生叫我安静待一阵子,是怎么安静呢?我不过是多和他说了两句话,就成了我不安静了?他这个‘相公子’是真金白银的‘公子’,我这个‘辛少爷’不过是子虚乌有的‘少爷’。他总是比我高贵一些的,要弄死我,千百个方法。从来只有求他当我不存在的,哪里有我当他不存在的可行性?”

    辛桃馥说得倒是气火直冒,已不是表演,倒是句句真心。

    殷先生听了他的话,又不言语,默默给他倒了一杯茶,半晌才说:“你到底是在不满意他,还是不满意我?”

    辛桃馥又被问得哑住了,几秒后才低声说:“我哪里敢不满意先生呢?”

    殷先生那双温柔的眼睛又变得如从前锋利,仿佛一把刀似的割破辛桃馥的表皮。他问:“那你闹这一场,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