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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的确有东西,不过不是祖宗,是一只被镇压了千年的鬼王。” 最后一座牌楼倒塌,阿洛遥望着山下的湖泊,金橙的夕阳撒在湖面上,铺了一池融融碎金。 她语调平静地将傅言礼的故事讲述出来,没有一字隐瞒,也没有一分夸大。 傅君庭何等心性,竟然听得怔愣,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牌楼倒塌,封印和功德转嫁便断了,你后悔吗?”最后,阿洛这样问他。 傅君庭沉默了许久,方才缓缓摇头,沉声说道:“不,我只后悔没有早一点知道这件事,傅家不需要用伤害他人的代价来绵延昌盛,我感到很抱歉,很愧疚……我,”这个二十多岁、生来就受到顶尖教育,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竟然隐约红了眼眶,“那位先人,他还在吗?” 阿洛静静回视他,她观人能力很强,能看出傅君庭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是个光明磊落的男人,这样一个人,不屑于故作姿态。 “他还在。”她言简意赅道。 傅君庭豁然松了一口气,他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毕竟我们是既得利益者,好处都已经拿到,再说什么都显得惺惺作态。”他停顿了一秒,“但我还是想郑重地,向那位先人道歉,若他怨愤难消,我愿意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这个大男人先是向阿洛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随即走到宅子大门前,朝着门内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用力地磕了九个响头,姿态间充满了虔诚忏悔。 磕完,他的脑门都破了,渗出血来。 阿洛在一旁看着,不发一语。她感觉掌心松松握着的小人正在轻轻颤抖,发出温暖的热度。 白央央早被这个凄惨的故事给震撼到了,整个人在一边风中凌乱。 傅君庭站起身,他神色凝重,眉宇间染上了愁苦之色。祖先没有怪罪他,可往后的日子里,他应该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三人步行下山,傅君庭沉默寡言、魂不守舍,白央央拉着阿洛问她幻境里的细节。 到了山下,傅君庭安排车送她们回市区,阿洛出声道:“在火车站把我放下来吧。” 白央央大惊:“小师姐你要走?怎么这么快!”虽然小师姐也差不多呆了半个月,可在白央央看来,这半个月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阿洛:“我答应了一个人一些事,该走了。” 来这趟之前,她就把所有装备都带过来了,也做好这一趟结束就离开的打算。 白央央无奈,却也无法阻拦,只好道:“那好吧。”想了想又不放心,对着阿洛一通叮嘱,什么手机记得带好,迷路了就问人,记得给她和大师兄打电话云云。 车子到了火车站停下,阿洛下车挥别自家小师妹。 她站在路边,将手里的小人举到眼前,“傅言礼。” 小人嘴巴动了动,语气懒洋洋地回:“叫我做甚?” “你不恨傅家后代子孙吗?” 小人道:“呵,我恨的人早都死了。”口气极其嚣张。 阿洛:“哦。” 小人:“哦是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态度,他一个千年鬼王,一朝解脱出来竟然没有大开杀戒,这不应该是很难得的事情吗? “……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傅言礼:“???你是不是以为我怕你?” 阿洛平静反问:“你不怕我?” 傅言礼:“……”还别说,真有点怕。 这人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而且这么年轻就有这样深厚的修为,还是难得的天阴之体,那满身的阴气让他光是待在她身边,便感到难以言喻的舒畅。 两人要真打起来,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也是因此,他才愿意跟她出来,才没有在傅君庭叩头时给他来点小动作。 尽管他的确不恨那些子孙,毕竟他们与当年那件事无关,可迁怒也是难免的,随手丢个小诅咒让他倒霉个一年半载,也是很正常的cao作。 要不是这碍眼的天师把他攥在手里,他怎么可能放过那小子!傅言礼内心愤愤。 阿洛走进车站售票厅,排队买火车票,排在她前面的是个年轻男生,拉着个行李箱,应该是放假回家的大学生。 七月初,全国各大高校放假,售票厅内人很多。 阿洛轻轻拍了拍他,男生回过头来,一脸疑惑。 “同学,我能问一下,你知道哪座城市可以看到最漂亮的大海吗?” 瞧清楚阿洛的脸,又看了下她一身道袍的装扮,男生脸上洋溢出大大的笑容,他热情地开始向阿洛介绍起来。 巧合的是,这个男生的家乡就在海边,听闻阿洛想去看海,男生高兴地邀请她前去家中做客,还表示会当向导带领她畅游海城。 本来阿洛不想麻烦人家,可在向导这个极其诱人的条件下,阿洛还是没抵抗住诱惑答应了下来。 她显然很有自知之明,要是让她自己找,可能真的找不到大海。 刚一点头,她的掌心又被轻轻扎了一下,微微的刺痛传来,让她下意识抬了下手。 男生看见她的动作,发现了她掌心里的小木偶,好奇道:“你这个木偶好别致,丑萌丑萌的,有点可爱啊,你在哪买的?” 阿洛雕刻木偶的时候,只简单做了四肢和脑袋,制作十分粗糙简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