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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不禁唏嘘一片,为那苦命的苏小姐叹惋。 茶楼上层的包厢中,男子端坐窗边,修长白皙的手指端着一只茶盏。他侧耳听着下边传来的交谈议论声,在阳光下越发剔透的琥珀色眼眸微微失了焦距,变得有些无神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人一看,便知他这是陷入沉思中去了。 “世子在为何事烦忧?可是下方所说的苏小姐一事?” 闻人瑾缓缓回神,唇边习惯性浮现一丝清浅笑容,还带了点细微的歉意,为自己的走神感到不好意思似的:“叫周兄看笑话了。” 周兄笑道:“世子若有难处,可说来商讨一二。在学问上我比不过你,其他方面我可不服输。” 不着痕迹转了转茶杯,闻人瑾沉默片刻,温声道:“周兄火眼金睛,我正在想那苏小姐。” 周兄眉梢一挑,语调上扬:“哦?竟真是苏小姐?” 闻人瑾不在意他这调侃的语气,自顾自说道:“苏小姐性情刚烈,你刚才也有所耳闻,她若为此出家,一生常伴青灯古佛,岂不是瑾之过?” 周兄反问道:“你何错之有?难道你觉得你救人错了吗?” 闻人瑾轻轻摇头:“不曾。” 周兄又问:“那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你还会不会救她?” 闻人瑾毫不停顿地答:“自然会。” “这便是了,你平日素有想法,怎么今日踌躇不前了?” 闻人瑾轻叹一口气:“这终究因我而起。” 周兄认真看他两眼,见他神色平静,道:“我看你似乎已经有了决断?” 闻人瑾点点头,几日来始终染着轻愁的眼底重新变得明澈起来:“是,周兄几问叫我豁然开朗。既然此事因我而起,也该因我而灭。” * 故意吩咐下人散播流言,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第三天,阿洛收到了一封信。 送信的是个小乞儿,把信封往门房跟前一塞就跑了,门房恰巧认得几个字,见信封上写着“苏小姐”的字样,便将信递到了阿洛跟前。 阿洛捏着雪白的信封,弯唇露出一个笑,赏了门房一个月月钱。 她一个人钻进房中,没急着拆开信,先仔细打量了几眼。 这信封正常大小,捏着却很厚,而且yingying的,里面应该不止装了信纸,还有其他东西。 信封口封地很工整,一面空白,一面是浓墨写就的几个大字:苏小姐亲启。 苏洛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可这寥寥五个字,一笔一划棱角分明,横平竖直间自有一番写意风流的气度,叫人见之难忘。 光看这字,阿洛顿时就明白苏太傅为什么对闻人瑾赞不绝口了。 看完外边,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指尖探进去,片刻后拿出来一张硬质信笺,以及一枚雕刻成白鹤展翅状的乳白色羊脂玉佩。 玉佩不过女子巴掌大,小巧精致,华光内敛,触之温润,竟是难得的极品温玉。雕刻的白鹤也栩栩如生,白鹤脚下踩着几朵流云,展翅欲飞,恍如仙鹤一般。 不用想就知道,这玉佩绝对价值连城。 阿洛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好一会,才去看那信笺。 月牙白的信笺上写了一段话,字迹与封面几个字相同。内容也简单,对方先自报家门,自称名叫闻人瑾,表示对阿洛如今处境的歉意,接着便礼貌询问,苏小姐是否愿意嫁给他。 若愿意,就请收下玉佩,不日他会来苏府求亲。 若是不愿,可将玉佩返还,他便知晓她的意思了。 原书里并没有出现这封信,苏白薇嫁给闻人瑾,是她发现自己怀了孕,又无法嫁给太子,特意跑去侯府述说出自身的艰难,要求男配给她负责,闻人瑾才过来苏家提亲。 虽然知道这与女主不同的“特殊待遇”是自己算计来的,阿洛心中还是一阵欢喜。 她自读者意念中产生,天生便对男配有着不一般的好感。与人相处真不真心其实不难察觉,她真心喜欢那些男配,他们才更容易接纳她。 阿洛看着看着,突然将信笺举起,放在鼻尖下轻轻嗅了嗅,一股若隐若现的淡淡香气飘了过来。 竟然不是她的错觉,这香气不知哪里来的,清幽淡雅,却又勾人心弦。或许是墨里,或许是信笺里,又或者……是那写信之人的身上。 阿洛突然想到那一日,她狼狈扑入他怀中时,他宽大的袖摆拂过她的面庞,扑面而来的青松翠竹般的幽香。 “春喜,我想出去散散心,你着人安排一下。”阿洛走出房间,对自己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做戏做全套,为了让流言更逼真,这几天阿洛足不出户,日日参禅礼佛,一副铁了心要出家的超脱样,看得周围侍奉的下人都担忧不已。 突然听到小姐说要出门,情绪似乎也有所好转,春喜忙积极地张罗起来。 “咦,小姐,这玉佩奴婢怎么没见过?”春喜注意到挂在阿洛腰间的白玉仙鹤,随口问道。 阿洛唇畔不经意带了丝笑,好似随意道:“我今日第一次戴它,你当然不曾见过。”再多却是不说了。 春喜也没多问,那玉佩质地不凡,精巧不似俗物,她便以为是太子殿下往日送小姐的礼物,只是今日才拿出来。 “小姐今日想穿哪件衣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