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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不停得泛酸水,混着脚下腐烂生锈的味道,喉咙里有异物涌上来,她快要吐了。 匆忙之下踩在一根枯木上,脚下出了声音。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推开,季子星大步走了出来,他穿的依旧是一身墨色,干净雪白的内服衣领恰到好处地抵在下颌,暗扣扣到了最上头一颗。 季子星的黑眸里闪过从未有过的慌乱,他竟然有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小丫头紧紧捏着荷花,不可置信地望向那扇小窗。 屋里的侍卫在第一时间就冲了出来,没想到来人竟是八小姐,不由得面露尴尬,再望向主子,季子星眸中黑得像无星无月的夜晚,脸色冷得吓人。 侍卫非常识趣地默默退到屋里,把门关严实了。那人还要叫出声,他一脚踢过去,人直接晕了。 季子星缓缓将右手背到身后,藏进袖子里,他手上都是血,便用十指攥住,明明知道不会滴落下来,依旧握得很紧。 “八姐。” 他背过了手,才缓缓朝她走近:“八姐来了,为何不让人通报我一声。” 许是刚审问完犯人,迟惊鹿只觉得他的眼神冰凉,眼睛里有暴雪肆虐,可是越靠近她,那雪就越来越小,到最后化成了一滩春水,彻底消失不见了。 他又成了那个温和敦厚的季大人。 迟惊鹿:“这几次找你,你都去宫里,还以为你不在……” 她努力控制情绪,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毕竟是温室里养出来的花,到底也没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语气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季子星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八姐,害怕吗?” 他定定地望着她,目光落在她黑白分明的杏眼上,有种无声的压迫感。迟惊鹿一瞬间就想起了院子枝繁叶茂的大树,于她而言,他就像盖在她头顶的树,隐隐有股掌控一切的力量。 迟惊鹿不敢看他:“嗯……有一点。” 她不想撒谎,他那样敏锐,又慧极近妖,在他面前撒谎无异于自爆。 季子星伸了左手拉住她,小丫头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迟惊鹿惊异地发现他的手真的很有力量,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她竟生出安心的感觉。 他拉她的手很干净,一点污迹都没有,像是一双写字的手,很好看。 “他罪大恶极,我不得不这样做。” 季子星垂下长睫,拂去眼中对那人的嫌恶。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日里审讯犯人,无论动用多么残酷的手段,被多少人看见,他都觉得理所应当,虽然刚开始不太适应,但他很快就习惯了,并且发现他非常善于此道。 可被她看见了,他的心好像一下子也被鞭子狠狠抽了几下,在胸腔里惊恐地跳蹿,而且很后悔,为什么不把窗户封上,为什么不派人在外头守着? 季子星第一次为自己的自信感到懊悔。 迟惊鹿看他脸上神色几番变化,终于开口:“噢,原来是这样。” 又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荷花,不说话了。 他拉着迟惊鹿往前厅走,两人一路无话。他简直要嘲笑自己了,不就是刑讯时被看见了,他慌什么? 竟然还想给她一个解释。 他低头看她,她的长发在阳光下显出深栗色的光泽,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她微微翘起的睫毛,和精巧高挺的鼻梁。 她的肌肤很白皙,被盛夏的太阳一照,隐隐泛红。 刚被压下去的懊恼又向上腾起。她只是个深闺里长大的娇小姐,哪里见过这样残酷的场面,是他让她看见的…… 右手的指甲嵌进rou里,手掌生疼,近乎自虐。 到了前厅,他才开口:“八姐,今天来有要紧的事吗?” 前头没人禀报他,说明她没走正门,不知是从哪儿翻来的,他很担心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过来。 迟惊鹿举起手中的荷花:“府里的荷花开了,我采了一些,想分给你几支。” 季子星用左手接过,碧绿的荷叶杆衬得他的手有些苍白。 他静静看着手里的花,大绿大粉,和她一样生动活泼。 季子星吩咐侍卫:“把吏部侍郎给我的花瓶拿过来。” 花瓶是景德镇的青花瓷,上面烧了玫瑰紫的花纹,是侍郎大人收藏的宝贝,非常名贵。 青花瓷里洒了清水,倒和清丽的荷花相应成趣。 迟惊鹿呆了一会儿,第一次感觉屁股像扎了钉子,坐立难安。心里想着刚才他打人的样子,又觉得自己耽误了他的正事,没待多久就找了个借口回季府了。 刚正走到垂花门,丫鬟就急匆匆来禀告,对着她微微一福,脸上洋溢着喜气:“小姐,戚大人和戚公子上门了。” 迟惊鹿心中一震,感觉自己太阳xue突突地跳。 戚行肆这个sao包,他来干什么! 她小跑着赶到正厅,看见穿着劲装的少年身姿挺拔,正站在戚大人身边,和爹言笑晏晏。 迟惊鹿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怀着一丝侥幸,迟惊鹿希望他和戚老爷是单纯过来叙旧的。可神使鬼差,她躲到窗花下,竖起耳朵小心听着。 戚行肆笑得很礼貌,没了那股玩世不恭的气势,倒像是个乖巧的、值得托付的好少年。他微微一笑:“伯父,能娶到小鹿是我的福气,请您两位放心,我一定认真待她,绝不辜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