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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辂凝着她明艳姣好的侧脸,眸光微闪,她怀疑蔺九聪是陆修?还是,她希望蔺九聪是陆修? 摸了摸发丝,萧青鸾放下棉巾,拿起沉香木梳缓缓梳发。 雪肤墨发,广袖娟娟。 “齐大人出入府衙,可否帮本宫查查蔺九聪的身世?”萧青鸾抬眸,眼尾微勾,不经意已是艳媚惑人。 偏她姿态慵懒,举手投足洒脱随意,浑然无心。 齐辂稍稍敛眸,淡淡回应:“微臣领命。” 这么轻易便答应?看来此事对他来说,并不难。 “有一事,臣需向公主道歉。”齐辂长身而立,脊背劲直,气质儒俊,“客栈前,臣并非是让行川监视公主行踪,怠慢公主,亦是臣有意为之,臣此番查案难免会有不可预测的危险,不敢将公主卷进来,是以,早早让众人知晓,公主对臣不满久已,方为上策。” “是吗?”萧青鸾动作一滞,挑眉望他,“既如此,齐大人为何不在进城前,同本宫商议?” 齐辂默然。 眼前的齐辂,似是沐洗更衣才来,规矩盘起的墨发尚未干透,天青长衫,锦带束腰,端得清风朗月,如圭如璋。 哪里都是她喜欢的样子,萧青鸾默默看在眼中,心下忽而明白,前世她和齐辂为何会走到那般境地。 他总是做多说少,从不多解释一句,叫人永远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凡,他把谢冰若安置在细柳巷之前,同她商量一下,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没关系,都过去了,她猜不透,也不想再费心神,不如,让他来猜。 “既是为本宫安危着想,本宫自不会怪罪。”萧青鸾随口道,“本宫乏了,你且退下,若查到蔺九聪或是陆修的事,记得誊写一份给本宫。” 齐辂躬身告退,转身时,余光却瞧见她俯身去,葱白纤指隔着合欢红衣料,搭在小腿处。 脚步一滞,凝眸望去,正好对上她明灿凤眸。 她身形仍俯低,寝衣领口松散,露出一抹艳色,是心衣上缘,掩住的,是他梦里曾见过的风华。 “齐大人,本宫腿麻,过来抱本宫上榻。”萧青鸾嗓音清越,勾着一丝慵缱,吩咐道。 一路亲自照料她,甚至替她买过贴身之物,当时只怕她吃一点点苦,倒未多想。 可此刻,齐辂身形僵直,似被钉在地砖上。 “怎么?齐大人不敢?”萧青鸾坐直身子,笑靥明艳,凤眸澄澈,甚至有一丝恰到好处的讶然,“又不是第一次抱,还怕本宫讹你不成?” “臣不敢。”齐辂竭力平复心神。 走到她面前,俯身,将她收入臂弯,抱在身前。 刚沐洗过,她身上、发间满是清雅花香,钻入他鼻端,齐辂稳稳抱着她,一步一步朝屏风方向去。 绕过屏风,齐辂俯身,正欲将她放到榻上。 忽而,怀中娇香温软的人,指尖攥住他衣襟,仰面问:“咦?齐大人喝过酒?” 被他抱在怀中,萧青鸾立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原来他沐洗,是为了掩盖身上的酒气。 怕她发现吗? 堂堂监察御史,朝廷命官,被她召入行宫随身保护,他心里不舒服,去喝酒浇愁? 萧青鸾越想,越觉自己猜测得很合情合理。 是以,临时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公主自重。”她连番戏弄,齐辂岂会看不出? 可她越是如此,越说明她不在意他,只是想看他出丑。 萧青鸾感受到他的紧绷,却不是她想要的效果,顿觉无趣,松开手,理直气壮道:“本宫怎么不自重了?分明是齐大人抱着本宫不放,是齐大人该自重才是!” 隔着屏风,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萧青鸾朗声大笑。 殿门陡然从里打开,候在殿外的茜桃吓了一跳,听到里面的笑声,一时顾不上送齐辂,转而进到屏风后,啧啧称奇:“怪了,齐大人还会说笑么,竟把公主逗得这般开心?” 替萧青鸾放下帐幔,吹熄灯烛,茜桃眸光无意中扫过榻边脚凳,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对呀,公主软鞋都没穿,光脚上榻的? 歇息几日,翠翘再到跟前伺候时,已然恢复如常,甚至会同从前一样,说些俏皮话逗萧青鸾开心。 齐辂那边还没回话,萧青鸾也不催,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 “茜桃,本宫令燕七去查国师生辰,他可有回话?” “有,可是……”茜桃瞥翠翘一眼,继续替萧青鸾打扇,“大家众口一词,都说国师生在琞历百年,接生的产婆寿数大,还活着,却是个不识字的哑巴。” “再找找其他知情之人。”萧青鸾揉揉额角,有些头疼。 “公主,容筝姑娘有信送来,奴婢险些忘记,这就去拿。”茜桃岔开话题,笑着放下团扇。 容筝?想到好友,萧青鸾心中愤懑登时消减大半。 出京前,她怕有人趁她不在,会欺负容筝,特意留下侍卫护她,甚至吩咐林嬷嬷照看着。 她此番来信,不知为何事,齐轲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应该没胆子再招惹容筝吧。 脑中蓦地忆起青菱河畔的情景,她在画舫上教训齐轲时,齐辂就在青菱河边,不知齐辂有没有看到自己把齐轲仍水里? 想必没有,彼时他正把自己的氅衣披在谢冰若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