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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前,官家忽然下诏,决定两月之后在京举行即位以来的第一场制科考试。 此诏一出,天下为之震然。 大赵的选才之举无非两种,一为科举,二为制举。 科举每三年一轮,选的是经世致用之常才;制举选的是非常之才,举行的时间、考试的内容皆不固定,一般会提前数年或数月公布——更有甚者,只有到考试当日,才会得知此行考的到底是什么。就譬如这回的制考。 大赵立国百年,所举行过的制科考试,也只有太.祖年间的那一次。 而后十年,这场考试所选拔.出来的非常之才,便成了后世人口中所传闻的“啖人筋骨、欼人皮rou”的绣衣使者。 想到这里,陆宜祯不由得蹙起眉头:“意哥哥,那你说,这次的制考,究竟会考些什么内容呀?” “祯儿meimei真想知道?” “嗯。” 对面人浅笑着,朝她勾勾手指头:“那你需坐过来一点。” 陆小姑娘顺从地起身、绕过桌案,走到他身前,轻车熟路地窝进他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挂着。 “现在可以说了罢?” 隋意低眸,笑看她:“祯儿meimei还需亲亲我。” 小姑娘有些羞,还有些恼,瞪他:“哪有你这么耍着人玩儿的?” 隋意却仿似根本不在意她的指责,好整以暇地把玩着她的手,时不时还捻两下,神色从容不惊。 陆小姑娘的一颗心被好奇挠得奇痒难耐,无法,只能仰起脑袋啄了啄他漂亮流畅的下颌,“吧嗒”一声。 “好了,你就快说罢。” “不是亲这里。” “……意哥哥,你不要得寸进尺!” 一时恼意上头。 小姑娘在脱口而出这句话后,愣了愣,小心地端量了眼隋小世子的神色,担心语气太重伤到他。 见他声色不动,于是把脑袋埋到他白皙的颈间、安抚似的蹭了蹭,柔语低声地哄:“大白天的,还在外头呢。回去就亲你,好不好?” “我知道祯儿meimei与我不同。”隋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力道温柔得叫人心碎,“你年纪还小,心性未定,对许多事情的认知都不太深刻,对于我,仅仅只图个新鲜、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能得你这一分在意,我已是很高兴……”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 陆小姑娘着急地掩住了他的唇。 心里既生气、又酸胀。他分明已经知道她暗自喜欢了他那么久,还要说出这种话。复想起,在扬州刚与她坦白定亲打算的那日,他说的那一句:“祯儿meimei反悔了……亦无妨,与我知会一声,解了这婚约便是”。心道,他或许也与她一样,只是因为这婚定得太快、太顺遂,而感到虚幻不安呢? 积于胸腔之内的急与气“嗤”地消散无踪,小姑娘慢吞吞地缩回手,认真地注视他,说道: “不是新鲜,我会一直一直喜欢你、在意你。” 似乎怕他不信,说完,她仰起脑袋,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柔软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酥痒得令人心尖发颤。 隋意只一怔,便微勾起唇角,抬手轻柔地抵住她的后脑,试图反客为主。 小姑娘今日挽了个流苏髻,指尖穿过这丝丝分明的流苏与发梢,好似掬了一捧绵软柔滑的清泉水。 偏偏滋味也是如此甘美。 清凉的山风再一次卷起了素色纱帐,如流动的云雾般,将这座山间小亭给笼罩了起来。 当纠缠于一道的呼吸终于分离,小姑娘的眼角已经润得泛起了浅红。 隋意眼睫颤了颤,呼吸稍乱,忙将她扣入怀中,不再看。 整座八角亭中,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微微的喘息声。 过了半晌,隋意觉察到自己的一片衣角被人揪住、扯了扯。 怀里人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意哥哥,你,你还没告诉我,两个月后的制科考试、会考什么?” 竟到这个时候了,还记着它。 隋意略觉好笑,缓缓地低首,附到她耳畔:“想听实话?” 他笑了声:“我也不知道。” 攥着他衣角的手指倏忽收紧,将华贵的料子抓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小姑娘的脑袋也从他的怀里骤然抬了起来,垂眼一瞧,只见那双水润的眼儿正圆睁着,双颊晕红未散,神情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欺骗与委屈。 “祯儿meimei真好骗。” 隋意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她白净俏嫩的脸蛋,温柔笑道。 第52章 渡若第二 不能带上我么? “……” 陆宜祯待不下去了。 她气哼哼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从案上拿了一颗桃子吃。粉白的桃rou被她咬得“咯吱咯吱”响,听声音便知懊恨极了。 “祯儿meimei。” 恼人的声音凑过来。 陆小姑娘侧过身子,继续咬桃rou, 不看他。 “祯儿meimei,我知错了。” 恼人的声音贴到了她的发鬓边,吐息间呼出来的气、拂得发尖儿微微翘动。 小姑娘脊背一酥, 手里的半个桃子差点掉下地。 偏生身后的人还不放过她,环住她的腰, 温热的身子也缠上来, 柔顺的发丝蹭得她的脖颈凉凉地、痒痒地。 “我真的知错了, 你不要不理我, 好不好?” --